过了一阵子,就到了山脚下。
到了山脚下,那个大火球,又重新君临大地了。热,就一个“热”字!即便是坐着不动,那汗珠,也要争先恐后往外冒了!这样的一段时间里,空山寂寂静静的,人影就不用说了,连蜻蜓的翅膀,也难得见上一两双。
哦,听说不远处有一座破庙,何不到那儿看看呢?
平时到山里去,走的都是一条熟悉的小路,又多半有着特定的事情,像砍柴、放牛、割草什么的,有点腻味了!而那座小庙,在这熟悉的小路的西侧,大概还有真三四百米的距离!一个人独自前去,像什么呢?嗯,有点探险的意味。
三四百米的距离,自然也难不倒我;稍稍让我有点头疼的,倒是一路上高树灌木,层层叠叠的,快要遮天蔽日了。好在,大的方向没问题,只管往西走,脚下小心一点就可以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那小庙,还真的就在眼前了。
在一些人眼里,这寺庙,都是和封建迷信什么的联系在一起的。确实,由于一向很少有人光顾,我眼前的这座寺庙,早已是破败不堪了。庙门,不知哪儿去了;那门框,倒还是有的,我就这样,走进了“山门”,来到了大殿之上。香炉,早就积满了灰尘,一层层的枯枝败叶,堆积着,掩盖住了最初的香火。
这座小庙,供奉的是观音菩萨。
对于观音菩萨,我也不算太陌生:《西游记》里,她就多次出现过。
对于佛教,我也说不上有多少了解。如果要问起其中的教义,我的记忆,多半就来自那部《西游记》了。而慈悲善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给我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本来只是随意看看的,只是,当我的目光停在那塑像的面部之时,那塑像,就像有着某种磁力似的,牢牢地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哦,观音菩萨正满脸慈祥的望着我,像是要跟我说些什么呢!这一瞬间,我全身心平静下来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知了的叫声,庙宇两旁的花草树木,庙宇北侧的大山:这一切,在那样的一段时间里,似乎都不存在了;甚至,恍惚之中,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整个天地之间,只有我和观音菩萨之间的交流,目光与目光之间的,哦,应该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交流!时间,就这样凝滞了吗?或者说,在这样的一刹那间,我体会到了时间与生命的永恒。过于玄虚的事情,我一时也说不准;我只是隐隐觉得,如果就能够这样下去,此时此刻,哦,或者是今生今世,我也不复他求了。
“哦,送子观音——”迷离恍惚之中,不知从哪里,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我的脸,霎时像着了火一般,红到了脖子根。
人来
到寺庙里,一般都是有所求的。
“送子”,就是人们,特别是妇女很常见的一种祈求;是向观音菩萨祈求。
那么,我为什么会脸红呢?自然,这首先是一种少女的羞涩。确实,那是妇女们的事情;那些妇女,是那些已经嫁为人妇的我的同类。
这样的事情,就像云雾深处的庙宇的一角,对我来说,是朦胧而缥缈的。哦,一天天的长大以后,看着那些花花草草,就会多出一丝温情。对于那些小动物,目光也就更温柔了些。看到那些天真幼稚、活泼可爱的孩子,就想着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
只是,另一方面,青春的世界里,又多出了些许羞涩、不安与烦躁。有些个夜晚,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的那只手,就那样搭在。哦,那个词语叫,叫做怀春。这样一个夏日午后,那泥塑的菩萨,不经意间,就触动了我的心事。
过了好一阵子,我的目光,总算挣脱了那磁性,能够收回来,能够随意看看了。
看看天上的太阳,已是到了天顶的最高处。
正午到了,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红薯,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手中的红薯只剩下一小口的时候,我突然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那些皇亲贵族,平日里山珍海味,自然不会把红薯这样的粗粮放在眼里。只是,一旦流落江湖,浪迹天涯,他们还会那样挑三拣四吗?所谓“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他们的表现,和三教九流相比,也不见得就高明到哪里去吧?一旦剥去伪装,每一个人,恐怕也就差不多了。
据说,当初建文帝逃离京城之后,曾经路过这一带。
(听到这儿,梁明远心头一怔:原来,宋婵对《长生诀》的了解,不至于比宋娟少太多。)
哦,试想一下,如果当时建文帝一行真的路过这里,那么,挤出一点时间到这庙里来,也不是就没有可能。说不定,见到这观音菩萨的塑像,还会恭恭敬敬地跪下,烧几炷香,许下一番心愿。当时,建文帝是出家人打扮,进了这山门,还是真的到家了。
这样看来,那一部《长生诀》,就此留下,也是可能地了。
神思飞扬之际,我不再多想什么,就四处寻找起来了。
香炉、拜台、门前屋后:我拿着一根树枝,细细的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