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梁明远终于从那物我两忘的境界里苏醒过来了。望了对方一眼后,他这样说道:“董姐,真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我听得太入迷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董姐嫣然一笑,“看到,看到你刚才的那个表情,我,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来——”
“董姐,”梁明远这样说道,“你,你想讲故事?”
董姐微微一笑:“刚才,你讲了那么长,那么精彩,那么感人的一个故事。我,我可是听得好入迷的哟!哦,也不知道那个故事里,最终的结局怎么样了?”
梁明远露出一丝苦笑:“昨天夜晚,在找到《长生诀》的瞬间,我就醒过来了,故事也就中断了!哦,碰巧的是,刚才听故事的时候,你也在那儿,问了一声——”
“哦,还真有这么巧?”
“是啊,那句话,那句话就叫‘无巧不成书’嘛!”
“是啊,漫漫长夜,不接着往下讲,到真不知道该怎样打发时间了——”董姐说着,侧过头,意味深长的望了梁明远一眼。
梁明远淡淡一笑:“既然你有心要讲,我自当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这‘洗耳’嘛,”董姐打趣道,“要到前面的溪流去,太麻烦了。哦,这样吧,你就坐在一旁,用心听一下,就可以了——”
“嗯,我的耳朵,现在正张开着——”梁明远这样回应道。
董姐眨了眨眼后,缓缓地说道:哦,就在那个清晨,软语温存之际,廖松发现了那部神往已久的《长生诀》,自然是又惊又喜。接下来,他很快就得知,秀儿借着帮皇上抄录《长生诀》的机会,另外再抄录了一份。这些天,一直都是颠沛流离的,秀儿能够这样做,其中的用心、艰辛、勇气、毅力,可想而知。由此,对于秀儿,他除了深深的爱恋之外,又多了几分钦佩与敬重!是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廖松毕竟是御前侍卫,深深的知道,自己跟秀儿的这一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于是,将那部《长生诀》草草翻了一下之后,他这样说道:“哦,秀儿,你觉得,皇上会轻易善罢甘休吗?”说着,向来路望了一眼。
(梁明远心头一怔:果然,董姐是把“故事”接下去了!哦,先别问她为什么能够往下接?在这种情况下,先听了再说。这样一来,他倒是颇得几分“洗耳恭听”的精髓了。)
秀儿淡淡一笑:“这是你们大男人的事情,你又何必来问我——”
皱了皱眉头之后,廖松这样说道:“嗯,我觉得,皇上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哦,为什么呢?”秀儿惊愕的问道。
廖松缓缓说道:“首先,这部书是皇家秘典,皇上自然不想
让它流传民间。其次,我们的皇爷,哦,秀儿,你说说看,皇爷是可以容人之人吗?”
“这,这可不好说。不过,我,我这样想,这次所谓的‘靖难’,那导火线,多半是由皇爷自己点燃的;他跟燕王,是亲叔侄吧——”秀儿这样说着。
廖松接过话:秀儿,听你这样一说,我的心里,也就更清楚了。我们的皇爷啊,把那宝座看得很重的。哦,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大概是这样的,最初,各地是由藩镇守卫的。唐朝的时候,起来造反的安禄山、史思明,就是两个藩镇。这一点,我们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因此,他把驻守各地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们。说穿了,就是不相信外姓人。而到了我们的皇爷,就是连自己的亲叔叔们也不相信了。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当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不是皇上执意要来什么削藩,燕王未必就会起兵造反。谁都知道,这是罪不容赦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皇爷,未必就有什么容人之心?”秀儿这样问道。
廖松点了点头:“是啊,他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不放心,对于我们这样的下属,自然也是提防着的。这样看来,现在,我们——”
“哦,你是说,皇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之后,廖松往下说道:“应该,应该是这样吧?自古以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只会从别人手里拿东西,怎么肯把自己的宝贝拱手送人呢?看来,我们,我们这一次——”
秀儿惊问道:“你,你是说,皇上派人在监视着我们?”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廖松接过话,“在一般情况下,皇上对自己以外的人,都是不放心的。因此,如果暗中排人监视你,也不足为奇——”
“那,我抄录《长生诀》,也非只一天了,如果发现某些蛛丝马迹,皇上为什么还不叫手下人动手呢?”秀儿这样问道。
廖松缓缓说道:“这,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还没有什么把柄,让他们抓在手里。第二种可能是,皇上已经有所察觉,只是觉得时机还不到,就暂时没有下决心,因为,在他看来,你还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