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女孩哭喊着奔赴大海,被海水烧成灰烬的画面,深刻地植根于眼底,许久挥之不去。
她心惊胆颤,大口喘息。缠绕在额头上的厚纱布下,沁出了丝丝薄汗。
墙上的石英挂钟,助她明确时间——子午已过,当是后半夜。
另一床的母女都在熟睡中。
“……何夕?”
黑暗里悄然传出她惦念多时的声音。
“做噩梦了吧。”
何夕慢慢地稳下神,发觉输着葡萄糖的那只手上,多出了一人份的体温。
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看身形,是她没错。
时雨自诩冲浪小达人,同城热搜上的这点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她。
“……你怎么来了。”何夕抬臂挡住脑袋,企图掩盖伤势,却无意中暴露了一整只胳膊的淤青。
时雨握着她手,反问:“你不想见我吗?”
“不想。”
“骗人。”
“……”
何夕深深吸了口气,正想问她是不是来幸灾乐祸的,转念察觉,时雨的嗓音比平时闷了许多,像憋在水里时发出来的。
她扭头看去:“欸,你……”
月亮从云层中崭露出半身,月辉熠熠,洒进窗来。
何夕顿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时雨。
不明媚,不热烈,不笑,也不放肆。
泪珠在她脸上印下的辙痕,如今夜的月色一般清浅明灭。
何夕心乱,不知所措:“时雨……你为什么哭了?”
低咽,掰碎了揉进夜的黑。
“……我哭你差点破相。”
她颤着秀长的睫毛,忍住眼眶里回旋的泪,挤出一抹强扭不甜的笑。
“破相了,我就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