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直却虚掩了门,施紫烟娇羞万分抬不起头来,正不知他要做什么,奉直却躬身行礼,口称:“末将于奉直见过施小姐!”
施紫烟惊呆了,想了一万个结果,惟独没有想到他居然不是安王!
看着她花容失色,奉直于心不忍,可他还是下定决心说:“三天前王爷接到急报连夜赶回京城,怕军心不稳,所以令末将假扮王爷,除了近卫和亲近将领没人知道,施小姐不是外人,所以才敢告诉小姐。末将因此托病不轻易抛头露面,几乎整天都在马车上度过,对小姐照顾不周,有负王爷重托,还望小姐见谅!”
施紫烟心里一阵失落,原来这位少年居然不是安王。原以为路上能和安王亲近一切,没想到他不打招呼就走了好几天,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至此安王还不知道有她的存在,所有的应允纳她为妾,接受她的诗画礼物,甚至接她回京,都是这位少年做的,这位器宇轩昂的少年如果不是安王,那么安王到底是什么样子,大概不是比这位少年差吧?
奉直看出她的心思,赶紧说:“王爷英明神武,非奉直凡人可比,王爷常赞小姐满腹诗书,只可惜军务繁忙,不能与小姐切磋,还说等回了京,一定好好和小姐吟诗作画。”
施紫烟的心已经欣欣然开始雀跃,原来他是在乎她,欣赏她的,只是他实在太忙了,原来他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以后的生活。看来他不仅是一个英雄,更是一个知情知趣之人,可惜有要事先走了,如果现在是他本人,在这月华如水的夜晚会不会对她生出些许情愫?
蓦地发觉奉直还一丝不苟的弓着身子,俨然已经把她当做安王侧妃看待,连忙又羞愧又感激的说:“将军快快请起吧,紫烟唐突了。将军连日奔波,旅途劳累,这碗莲子送与将军喝!”
说完慌忙告辞离去。奉直看着她惊慌的身影哑然失笑,安王兄不是一向自诩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吗?这位施美人绝色痴情,才华出众,看他还能不能做到片叶不沾身?
忽又想起他还不知此事,别到了京城冷落了施小姐闹出笑话。他翻出施小姐送的所有东西,细心的包好,又提笔写了一封信封好一并装好,然后叫来亲卫,传今明早八百里加急,送到安王手上。
安王一直在京中潜伏,本想等着父皇清扫重重障碍后就立他为储君,谁想有狗急跳墙下了毒手并假诏篡位,幸好父皇早有防备,提前写下了传位遗诏,和传国玉玺一起派心腹太监交给他。他没有父皇支持,在朝中又无势力,想得到重臣支持何其难,幸好后来几位与凌相不合的重臣答应暗中助他,才得以顺利除掉奸党继位。
可是奉直忽然送来八百里加急并亲手交给他,安王不由得惊心动魄,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待打开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最难消受美人恩,这番美意势成骑虎,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既然能够安慰边关将士的心,不妨功夫做足些。
想起若水,心里一窒,分别日久,她还好吗?相信有了纪刚他们护卫,她一定会平安的,今生今世他能为她做的只有如此了。
第五卷 意阑珊 二百四一、放弃
手持真正仁宗皇帝遗诏和传国玉玺的安王终于坐上了龙椅,名号按仁宗皇帝遗命称宣宗,不外乎是为了纪念风华绝代却早逝的发妻文宣皇后。
天下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安王才是仁宗皇帝唯一的嫡子,既有才干非凡,人物出众的嫡子在堂,又如何能轮到一众庶子成为九五之尊?何况风华绝代的文宣皇后与仁宗皇帝少年结发,情比海深,当然最心爱酷似她的安王,就是瑞王再有势力又怎样?仁宗皇帝对嫡子安王的冷漠无情,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而已,最终还是想尽办法让他即了位。原来所谓的吐蕃大军压境,安王主动请命替父皇御驾亲征,不过是为了壮大他的实力而设下的局。
文宣皇后和长子相继早逝后,仁宗皇帝沉沦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无心朝政和后宫琐事,慢慢的将后宫事务全交给善会揣摩君心的卢贵妃打理,朝堂则被卢贵妃的表弟凌相慢慢控制,卢贵妃之兄卢烈手握兵权,十几年来卢凌两家控制朝堂,结党营私,徇私枉法,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等仁宗皇帝醒悟过来,已无力改变,就一方面大力扶持卢贵妃之子瑞王,给人造成有意立瑞王为储的假象,一方面暗中培植安王的实力,为他继位做准备,这次安王能够逼宫成功,也幸亏部分与凌相是死对头的重臣暗中相助,他们一为遵先皇遗命,二为自保,所以暗中精心谋划,帮助安王,选在这个凌相因病没有上朝的日子,兵不血刃的夺了位。
安王继位,除了卢凌两党,满朝文武和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多年的暗无天日终见了光明。
承宗李沐即位不足一月,就成了阶下囚,他与生母卢贵妃为了皇位,毒死病中的仁宗皇帝,制作假遗诏与假传国玉玺,本应立即处死,何况卢贵妃与文宣皇后的死脱不了干系,但是安王念在她曾是父皇宠妃,又打理后宫多年的份上,降为太妃,发落了皇陵,终身为仁宗皇帝守陵。李沐贬为瑞国公,领国公俸禄保证一家大小衣食无忧,也同家眷一起被发落皇陵,世世代代做守陵人。这已是最宽大的处置,新军宣宗皇帝再次声名大振。
卢凌两党彻底倒台,家财被抄并阖府贬为阶下囚等待查办,家奴圈禁待卖,多年受尽欺压的朝臣和被打压排挤的外臣共查出其八十多宗罪名,纷纷上书要求立即满门抄斩并彻查同党,以正朝堂,树新君之威。
宣宗皇帝却只令抄没家产,清查同党,人犯全部都下了昭狱,并不提立即抄斩一事,朝臣们猜不透他的心思,又摸不透新皇帝的脾气,不敢太过造次,劝了几次之后依然如此,就只好先放下,宣宗皇帝大智大勇,谋略过人,说不定另有打算。
早朝后回到安王府,王妃田曼婵迎了上来,她已经被册封为皇后,因为还没有搬到宫中,仍是一副家常的亲王妃装束。
田曼婵轻轻一笑;立即拜了下去:“臣妾见过皇上!”其他奴仆姬妾跪了一地行大礼,李潜无可奈何的笑笑,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拉起田曼婵,深情的说:“婵儿不许如此见外,若非正式场合,朕许你不拜!”
田曼婵神情妩媚的看着他:“君臣之礼,臣妾不会荒废。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要皇上心中有臣妾就行了!新皇登基,肯定要先充实后宫,府里现有的姬妾出身太低,一时不能封的太高,臣妾已经拟好了单子,两位已生养的姨娘不能封的太低,就封嫔吧,几位没有生养的封为贵人,六位姬人按照资历封为才人和美人,如果皇上没有意见,就按此分封吧!”
李潜点点头:“就按皇后说的办吧,后宫之事朕不会太过问,你看着办酒醒了!”
田曼婵又试探着说:“再过一些时日,朝臣肯定要上书充实掖庭,到时举国选美,说不定能选到可心之人,让皇上不再为画中之女遗憾。”
李潜一愣,妻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画中之人,她以前明明知道那就是奉直的妾室,却不肯告诉自己,以后奉直难免出入朝堂与后宫,若水虽为妾室,也可能有再相见的机会,若被她知道自己如此善待她,两人竟然有过交往,就是再贤惠也不会喜欢若水,一个侯府的妾室让当朝皇后吃醋,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和奉直有子有女,自己和她今生无缘分,两人既不能相守,就还她安宁吧。
他呵呵一笑:“若不是你提及,朕这段时间忙的都忘了这件事,婵儿倒是念念不忘呢!不过街头偶遇的一个女子而已,连面也没见过,值得我惦记一辈子吗?这几年过去,说不定已为人妇为人母,朕坐拥天下,还怕没有可心的女子?当初不过是觉得她与其他姬妾不同罢了,若真的找到了,说不定大失所望,就是留在身边,也不过几天的热度罢了,婵儿又不是不知道朕对女子的态度,除了婵儿,真正对谁上心过?就是月里嫦娥,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