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照纪摇了摇头。他对排球的了解不深,可体育竞技和厨艺竞争有本质上的区别。
团体竞技是多人运动,讲究团队的合作,虽然会分王牌、主将、队长之类的称呼,可所有人在一个赛场上终究是平等的。
而厨房,不需要太多的声音。
一道菜定下来了做法,就是定下来了,临时改动,或者灵光一闪说不定就会完全毁了一道菜、一家餐厅。
“十字文之前……在雾屋,是做帮厨吧。”
“是啊。”乾十字文并不避讳那段经历,实际上他仔细想想长达七年的后厨生涯,是他疯狂打基础的日子,“我没有上过灶台,都是在做某个岗位的事情。洗菜就只负责洗菜;切菜就只负责切菜;如果是处理肉类,接下来一个月姐姐都会把雾屋的推荐菜单弄成同样的品类,可能这个月就主推鸭肉,下个月是鸡肉……呐。我就负责杀鸡杀鸭杀鱼。放学了就要处理好食材,然后再回家自己做菜吃。”
所以,他没有直接面对过客人。
本来姐姐乾日向子想让他去前台体验一下感觉,不曾想两三天下来乾十字文浑身感觉不舒服,客人也频频投诉,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所以,你差不多七年没有怎么做料理?”久我照纪感觉这个描述不对,追问道:“你在家都做什么?”
“家常菜。”乾十字文回忆一下,道:“因为下班很晚。姐姐那边的客人偶尔还会通宵。我都是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堆在一起做成菜。能吃就行了。”
有时候觉得蛮好吃,就花点心思记在本子上,久而久之又养成了记录的习惯。
久我照纪真感觉自己自找不痛快。
他想不明白,感觉真想不明白。看着在球网上空飞来飞去的排球,努力将其想象成一个荷包蛋,缓解内心的抑郁。
院子侧的草丛和树林里,传来蟋蟀和知了的叫唤声。
乾十字文出去买了一袋子冰水放在旁边,一口下去冰凉苏爽。他浑身哆嗦,感觉毛孔都舒展开来,“久我。你想吃炸知了吗?”
久我照纪:……
他露出微笑,反问道:“十字文,你想被送去洗胃吗?”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才离开医院不到三天,乾十字文居然又敢打那些没有经过认可的食材主意——虽然说,知了、蚕蛹这些昆虫确实可以吃。在华夏少部分地区还是名菜,可别人是专业养殖,乾十字文是走到哪就想吃到哪。
真不怕农药是吧。
乾十字文又哆嗦一下,这回不是因为冰水,而是因为久我照纪提醒了他。登时,少年把自己蠢蠢欲动的料理实验压下去,决定把这个“咸蛋黄炸知了”的概念记在本子上。
有机会再做。
他拿出来的本子是奶牛猫图样,上面已经誊抄了旅行中记录的朋友们联系方式。往下翻一页就是各种奇思妙想,久我照纪凑过去便看见几页写着“便当”的设想,旁边还画着简单的食材分区图。
“你想要用应季食材做便当吗?”久我照纪提醒道:“有一些应季蔬菜的成本波动可不小。”
小心被睿山那个资本家毙掉方案哦。
乾十字文给咸蛋黄炸知了收个尾,匆匆在便当那一块画圈,“嗯~睿山很有钱吧。”
久我照纪不得不再次敲打乾十字文,“睿山可是个商人啊。”
“好吧。”乾十字文低头,在自己刚刚画的圆圈上画出几个线条,简单但丑陋的排球跃然纸上。
乾十字文用笔点了点排球,看看走向自己这边的日向翔阳脑海里,砰的一下爆炸出灵感,他在排球周围画了几个散发性的横线,虚虚指向日向翔阳的方向道:“你觉得排球便当怎么样?看!”
日向翔阳听到排球两个字,好奇过来看一眼。
他第一眼看见乾十字文画的排球,哈哈大笑起来,“十字文哈哈你的画哈哈。”
久我照纪沉默了。
作为一个凡人,他不清楚天才的脑子在想什么,试探道:“你要做一个……发光排球?”
乾十字文:……
他拿回自己的画,无语凝噎。随后又把画凑得更近一些,强调道:“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就是一种气势!一种、一种感觉啊。”
日向翔阳道:“排球当做太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