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伟已确定是史同会写的匿名信,他一个人坐在大运河边的石坡上,看着河水倒映着蓝天,似乎连荡起的波浪都变蓝了。
一支轮船拖队从河中驶过,因拖船装载着货,吃水量大,船头的机器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有个家伙在拖船船舷上撅着屁股拉屎,从郑伟的角度上看过去,屁股似乎浸到水里一般。
想不通世界上还有那么卑鄙的人,偷听,写匿名信。要不是陈计兵临时改用自己的名字购买电焊机,杨新华也准得栽一跟头。他妈的,这口恶气不出,憋在心头倒真的膈应人。
他喜欢杨新华超前的眼光和踏实的工作风格,也喜欢陈计兵与程秩序的精明与善良。他们三人都有让他信任与依赖的朋友潜质。
这个史同会是什么出身呢?身边共事的陈计兵与杨新华都是心胸开阔的汉子,怎么他就卑鄙了呢?郑伟在身边的地上摸到三颗小石子,轮流抛向天空,再伸手接住!
天渐渐地黑起来,郑伟脚边的石子堆了一摊。大运河此刻更像个银白色的布带,蜿蜒,卷曲。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郑伟一跃而起,拍掉屁股上沾着的泥土,攥紧拳头,给自己下定决心。
推起单车骑到化肥厂家属院。先把自行车锁一边,准备向史同会家,却看到史同会从家属院走出来,他穿着肥大的绿军裤,两只手插在裤兜,非常悠闲的样子。他妈的,果然天不佑坏人,正想整他,老天爷就把他送到身边来!
跟在史同会后面,走到一处邮箱前,史同会居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郑伟反应过来,这家伙不知道又要害谁,飞身上前,已经晚了,那家伙这事做的顺手,只一下,早把信塞进邮箱。
“你谁啊,干什么的,大晚上?”
史同会转身看到一张戴口罩的脸,史同会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想跑,郑伟还能让他跑掉吗?一脚把他踹趴地上,噼里啪啦一顿乱踢。
”你这人真是,我寄我的信,又没有得罪你,打我干吗?你有病吧?”史同会还没有想到是专门报复他的,嘴巴理直气壮的硬着。
“没得罪我不假,可你做的事太缺德,写匿名信害自己同事,你不觉得亏心吗?”
史同会勉力坐起说“你打都打了,还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想咱该好好谈谈!”
“谈个鬼”史同会趁郑伟不注意,抬腿踢向他的裆部,郑伟顺势抄起史同会的脚,也抬腿把史同会踢到墙角,又是狠狠地一顿修理,有个女同志路过,看到打的凶,想喊人,郑伟恶狠狠地瞪过去,吓得她重新骑上车,一溜烟走了。
“好,今天我栽了,有种你留下名字!”史同会躺在墙角,愤怒地盯着郑伟!
“去你妈的,连我也想害是吧!呵呵!老子偏不告诉你名字,让你一辈子都不知你被谁羞辱过!”郑伟说完,一把搙起史同会头发,狠狠搧出七八个大耳光子,眼看鼻子嘴巴流出血来,才停手说”今天是第一次,只要后来再听到你害人,我还会依法炮制,打得让你爹娘认不出你。”
“等着吧!”郑伟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一声。
“等你老爷个屌”史同会恨恨地骂道,自以为做的机密,想不到会被人发现了。
这个人真他妈的狠!
被打成这个熊样,四到家,把爸妈吓一大跳,听到惊呼,妹妹史同丽从屋内跑出,流着泪问“你是我哥吗?”
“叫人给打了一顿,就成这样了”史同会是挫败方,说话的口气也带着垂头丧气的调子!
“谁打的?凭什么打你”史同丽追根问底。
“认错人了”史同会不愿多说,哼哼唧唧地责备道“先给我洗洗,擦点药水,问清楚原因有什么用啊,反正事情己过去了”
史同丽出去打水,民警小解又摸到家里,幸亏小丽怕黑,拉开院灯,不然看到院里站一个大活人,估计要吓的又要尖叫。
小解是单位同事介绍的,人高马大,穿着警服,看着顺眼。史同丽见着第一眼时,心里猛然跳动加速,知道坏了,这辈子恐怕要跟着这人过了。
可能小解也是同样感觉,屁点空总要跑到史同丽跟前,好像不见面,不知道如何呼吸了。
“你怎么像个幽灵啊,吓我一大跳!”史同丽责备到。
小解干干地笑两声。
“你来的正好,我哥被人打了,你看看怎么处理?”史同丽反应过来,端了水朝屋内走,小解应一声,屁颠屁颠地相跟着。
“打的可不轻啊!”小解接过史同丽手中的纱布,沾着水,非常小心地给史同会擦拭一遍,可能受过这方面培训,小解五大三粗的男人,双手在史同会身上比女人的手都小心奕奕。
擦拭完毕,小解直起身说“这胖头胖脸的人是我哥吗?嘿嘿,要是在别处,我真不敢认,得多大仇,才把人打成这样?”
听到说话声音不对,史同会勉强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看清楚是最近粘着妹妹的小警察,他立即想到,应该怎么利用这层关系,让杨新华那小子进号子里蹲个一年半载。他妈的,有本事也不要拿我作对比啊!小崽子,进厂才几天啊,骑到老子头拉屎!
他虽没看清打他那人的相貌,但见过杨新华朋友郑伟,总感觉他们两人相像。
小解又帮着擦一遍紫药水,头上累出一层汗,史同丽见了,跑出去拿了自己的擦脸巾,给他擦脸。在一旁看着的娘,也明白了,丫头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擦完汗,小解对史同会说:“哥,明天去所里做个笔录,等于是报案了,我好插手给你找出幕后黑手,到时,你也把他打成妹夫认不出”
史同丽听到,一下羞红了脸,没有说话,像默认一样,悄悄低下头。
“妹夫?哼!你倒爬得快,我这个样,明天下得了床吗?”史同会艰难地说完,背后发痒,伸长手想去搔,却翻不了身,脸上也涂了紫药水,忍痒那种复杂表情呈现出来,让一家人像见了鬼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