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上星期我们刚谈过,孩子可以生,但不是现在,你也说可以等的。”
“我想要个准信,我知道你——中级副高,基层留学进修,几年刷刷就过去了,江澜,我们是一个家庭,你回头看看我,有孩子的话能多想想孩子,是我挣钱不多吗真的有必要这样?”
“可是,这和钱没关系。”
碎片像棱镜一样倒成万花筒。
画面切过来,又是湿哒哒的小楼,婶婶说。
“结婚的女人就要顾家。”
还有一些人说。
“她很体谅了,是你的问题。”
“你就没一点错吗?”
“解释。”
“什么解释。”
“我问过你们科室了,昨天七点就下班,然后到十一点才回来,就为了穿成这样来跳舞?家里就这么难回,你真还记得自己结婚了?”
“……”
“江澜!”
什么东西破了,愤怒的岩浆喷涌而出淹没了她们。
江澜甩开她的手,两个人站在乐达门口,商场临近下班,走道里空啸的风辣到呛眼。
“是,我不想被你妈送鸡汤,不想听她阴阳怪气让我回家下崽,也不想回到家把车轱辘话再说一遍哄你,我很累,你明白吗。我不是什么都能扛,你可能觉得这和管你家公司差远了,那是,你从来不问问我……这周过得好吗,有没有死人。”
所有人都在摆正我的位置,可你们真的在乎过我吗?
“……所以还是工作的问题,澜澜,换掉它不行吗,你来我们这儿做顾问,活少钱多也一样能救人啊。”
“……”
张嘉琪,你啊。
……
江澜希望这是梦,然而不是,她从半醒半睡中惊醒,又一次感慨过分真实的连锁记忆,总是这样,糟糕的场景糟糕的人,就像阴雨天的旧伤疤,每年疼上一两次,令人不得安宁。
“做噩梦了么?”
“……嗯,以前的事情。”
她缓缓侧过身,在黑暗中描小朋友的脸,手指绕过发丝,染过的发剪掉后新发又细又软,引诱她多绕了一圈,“我吵醒你了?”
“……是还没睡。”声音压低变轻,浮着几分忧愁。
就算看不到,江澜也能想象黑夜里这双湿润的眼睛。
或许还有轻咬的唇。
“你……你有好点吗?”
“……”
这要怎么回答呢……江澜无奈地想,焖面很好吃,全世界不会再有第二家,家里干净暖和,躺下就能睡到大天亮,这已经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但很显然瞒不过敏感的爱人——方宝宝正对怏怏不乐的她施展大治愈术,不找到病灶誓不罢休。
没有得到回应,女孩子双手分开那些虚伪的黑暗,带着一种炙热搂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