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三兄弟在玉京一处酒楼相聚。
宗潜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王冕,就很不解,「我们离开后,他们没难为你?」
王冕嘿嘿一笑,「不至于,倒是有很多人想从我这里打听老大的消息,有倒霉的,不过不是我,是单师兄!」
几人哈哈大笑,也是,本来普普通通的寻友,就生生让单师兄搞成了自我打脸,这就是招子不够亮,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三人举杯致意,互叙别情,那些锦城人物,大陆风云,摆谈开来,话题无穷无尽,最终还是落回了两府之争。
王冕虽然性格跳脱,但不失敏锐,「师兄,我原以为你会拒绝这次邀斗的,这和你平素性格不附啊。」
候茑笑笑,「我什么性格?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知道了?之前不愿在教内做出头鸟,那是因为本身境遇不堪,自保艰难,在外面的仇家也不少。
现在不同了,再隐忍低头做乌龟,那就真成乌龟了。」
宗潜有些担心,「王冕,司徒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吧?不说他们还有几个选锋司戈,就只方中回败了,那个危固怕也不肯息事宁人,这不是司徒府的风格!」
王冕稍一犹豫,还是更心向自己的兄弟,阴陵数年相交,那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而且像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即使他不说,以司徒府筛子一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避开司空府的无孔不入?
「周虞候说了,不许调危固回来,也不许其他司徒府剑修出来惹事,我看他们是被打服了要我说又能怎么样?实力就摆在那里,除了找老大板回面子一途,他们还有其它的选择?
师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还没尽全力?」
候茑举杯自饮,「马马虎虎吧,总不好太过落了司徒府的面子?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太过嚣张了?他们自觉甩开膀子野外生死要轻松很多,殊不知我也是这么想,放开手脚的话算了,都是同门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但宗潜不愧为司空府提缉,天生的阴谋论者,「也可能是司徒府故意放出来迷惑我们的风声?王冕你才入司徒府,怕还接触不到太多深入的东西,我听长辈说,你司徒府也不是什么真正耿直人的地方。」
王冕就不理他,他们两个在锦城时就隐隐互视为竞争对手,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什么改变。
「师兄,真的仅仅就是这样么?你很清楚这样的战斗会为你带来多少麻烦,这可不是在无人场合下私下较量,是很可能引发两府对立的?」
候茑指了指他,「全真三府以前不对立么?只不过上面一直在竭力避免而已,下面修士这么多年磕磕绊绊,早就需要一种发泄的途径,我只不过碰巧适逢其会罢了,这其中还有你王冕的功劳,司徒府一战你在其中可没少使暗劲吧?」
王冕目光灼灼,他远比候茑知道得更多,「师兄,我为什么在其中推波助澜?是因为我可能猜到了师兄你的心思,我说得对么?」
候茑心中叹了口气,像这种事他其实是不希望拉兄弟们进来的,对各自在教内的发展不利;这就应该是他个人的事,以一已之力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教内尽多明白人,修到了这个境界,在智慧上都不可能差到哪去。
既然都猜到了,也不必隐瞒,「大概有这个意思吧,走着看,总要试一下才能甘心。」
宗潜在这方面就有些迟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看候茑无意遮掩,王冕就神神秘秘,「师兄想冲击真传之位!」
宗潜一愣,随即恍然,然后就是兴奋,「好啊,就应该这样,我是能力不足,境界不够,如果我现在是自然之境,我也想
尝试呢。
这是,邀名之战?」
确定了老大的想法,两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剡门全真内部对真传之选垢病已久,尤其是中下层修士。
但是,决定权都掌握在大族,婴变老祖的手里,这些大山根本就是他们翻不动的,所以,就只能无可奈何。
要想有所做为,信心是一回事,勇气是一回事,大陆风云变幻也要有借力,最重要的是,本身非得具备高人一筹的能力,别人做不到,但他们的候师兄却有这样的底蕴。
不管是作为兄弟,还是作为中下层修士本身的立场,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师兄后面,摇旗呐喊,狂吹法螺。
既是为兄弟情义,也是为自己的未来。
这些问题,他们这些通天境修士反而会很敏感,一猜中的,但这样的判断那些金丹修士却做不出来,因为境界地位在那里,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们已经没有了竞争真传弟子的冲动,也绝想不到竟然真有通天弟子敢于掀翻全真教已经传承了数百年的秩序。
王冕就开始动歪脑筋,对他来说,两府之争根本和真传之争没有可比性,前者不过是虚名,后者才落实惠,
「从司徒府开始的话,下一步是不是也把司马府搞进来?他们有三个真传弟子呢!」
候茑看看两个已经兴奋的有点过份的兄弟,苦笑道:「你们真拿我当翻江倒海的真龙了?咱们没有后台,胡乱搞是会被镇压的;既然已经开始,就不需要太急燥,反正时间还有三十年,我们可以慢慢等」
宗潜心领神会,「是啊,我们不着急,不过有着急的,比如失了面子的司徒府」
三人就笑得猥琐,司徒府从来也不是一个习惯忍耐的势力集团,恰恰相反,他们自成立起的安身立命原则就是,不管什么挑衅,就一定要怼回去,哪怕怼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王冕眼珠一转,「三府之间的混乱我们确实不好从中下手,那太明显了,不过好像还有两个真传弟子不属于三府的?也是大家伙最看不惯的两个。」
候茑举起杯,「从长计议,现在言之过早,就咱们现在的境界还是不要跳得太欢,我还是那句话,积蓄实力,然后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