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统护送着阿琇回到邺城之时,邺城里已经尽是兵整集,竟是要出征的势头。司马颖听阿琇说了此番去京的始末,他听到小月儿屈死一节,亦是叹息几声,又好好安抚了阿琇一番。阿琇想起靳先生的吩咐,略过了驺虞幡一切没有说,只说自己是担心董艾回京对齐王胡言乱语,便按照靳准的计策在路上拖延他一阵。
司马颖赞许道:“阿琇,这次多亏你了,若不是你在路上拖延住董艾,恐怕我也不能这么从容地和东海王商议好出兵之事。”
阿琇惊道:“十六叔要和东海王一起出兵?”
正此时,忽有黄门来报:“东海王到。”
司马颖笑道:“他倒是巧,刚说到他便到了。”
门口走进来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说道:“成都王在说我什么?”
阿琇留神望去,只见具人容长脸,双眉入鬓,极是清秀的样貌,真想不到他便是在东海威震一时,杀人如麻的东海王司马越。司马越原本是密王司马泰的长子,父亲司
马泰既是旁支,定藩时便去了甚是偏远一直有鲜卑人作乱的东海郡。然而司马泰不懂兵事,就藩不久便被当地鲜卑人所杀。司马越当时只有十八岁,他再三上表朝廷,要为父亲报仇。可那时先帝去世,朝中一团混乱,哪里有人会管他一个旁支宗亲的事。司马越一怒之下,纠集府中仆役杀到鲜卑人的族中,宰杀了刺杀司马泰的鲜卑首领祁宏。司马赵下手狠辣无情,鲜卑人无不闻风丧胆。但他又颇有智谋,在鲜卑族中扶持了段务目尘为新的首领,又娶了鲜卑族中女子为妻,不多时东海郡竟被他所平定,他也自请上奏,改高密王为东海王。
司马颖对东海王说道:“这位便是陛下的清河公主,这次若不是公主去京拖住董艾,我们恐怕也不能这么顺畅地集结兵马。”
东海王打量了阿琇一瞬,笑道:“公主好胆识,巾帼不让须眉。”他身后还站着一位戎装将领,服饰却与汉人不同,此人狼视虎步,却正是段务目尘。
阿琇不由退后一步,想起在洛阳时种种见闻,心里愈发不快起来。她面色微变,对司马颖行了一礼道:“十六叔,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说罢,径自姗姗地去了。
司马颖很少见到她这样无礼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惊诧。东海王却不以为意,他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铺开在桌案上,便和司马颖商量起布防的事情来。
阿琇回去之后始终闷闷不乐,她每每想起鲜卑人在邙山行宫之事,便恨得咬牙切齿。她心下思忖再三,不审决定找靳先生去拿个主意。她刚刚走进后院书房,只见靳准正在伏案临帖。
靳准见她进来,头也不抬便道:“公主从洛阳回来了?驺虞幡可是托付给合适的人了?”
阿琇点了点头,讲了将驺虞幡托付给李含的始末。
靳准侧头听得极认真,他将笔搁在架上,沉吟道:“李含的铁甲卫是齐王心腹,若能得他相助,事可成也。公主殿下这步棋看起来险,却下得极好。曹统没有说什么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