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思涵应声回神,目光淡然幽寂的朝国师落来,“没想到国师也会关心这等小事。”说着,也不打算隐瞒,“那宫奴手里捧着的东西,是蓝烨煜差人专程送来的簪子。不过,本宫将那簪子赏给那宫奴了。”
&esp;&esp;她语气沉寂平淡,并无半分的兴致与挑高。
&esp;&esp;国师则神色微动,“摄政王送你的东西,想来自是珍贵。你何来就随手送人了?”
&esp;&esp;思涵冷笑。
&esp;&esp;是了,何来就随手送人了呢?如今国师这话,倒像是在说她不对了。
&esp;&esp;也是了,往日蓝烨煜还在京都时,国师对其便极是看重,而今在她面前维护蓝烨煜,也是自然。
&esp;&esp;只不过……
&esp;&esp;“狼心狗肺之人送的礼物,何能收下。再者,本宫旧伤未愈,心疾成久,如此破败之躯,何能承受得起寒玉而为的簪子。”
&esp;&esp;她瞳中漫出几许不曾掩饰的讥讽。
&esp;&esp;国师沉思一番,终是缓道:“寒玉虽克身子阳性,但对旧伤与心疾并无不好,只因寒玉可……”
&esp;&esp;思涵兴致缺缺,着实听不进这话。
&esp;&esp;她倒是不知,寒玉到了国师口中,竟也能变成好的了,若非是看重蓝烨煜,这历来少言寡语的国师,又何来会为蓝烨煜辩护。
&esp;&esp;“寒玉究竟如何,此际议来也无什么意义。但既是国师来了,本宫倒有一事,需问问国师。”不待国师将后话道出,她便漫不经心的出声打断。
&esp;&esp;国师下意识噎了后话,落在思涵面上的目光深了一重,随即暗自叹息一声,“何事。”
&esp;&esp;“今日本宫听人说,幼帝身上的蛊毒极是凶猛,而今国师虽压下了幼帝的高烧,但幼帝身上的蛊毒,却并未全然解开?”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瞳色越发阴沉,“就如,那寄宿在幼帝身上的子蛊,还存活着?”
&esp;&esp;国师神色微动,面上也终是漫出了几许复杂与无奈。
&esp;&esp;此事本想在她面前隐瞒,以免幼帝之事令她分心,但如今看来,许是纸包不住火了。
&esp;&esp;他兀自沉默片刻,缓道:“幼帝身上的子蛊,的确未亡。”
&esp;&esp;思涵瞳孔骤颤,片刻已恢复如常。
&esp;&esp;国师抬头观了观她的脸色,继续道:“幼帝身上的蛊毒着实凶险,我虽压下他的高烧,控制了她身上之毒,但子蛊隐藏太深,加之抗性十足,无法药死或引出。除非,寻到蛊母,再用蛊母寄居者的血,方可引出子蛊来。”
&esp;&esp;思涵眉头皱了起来,神色幽远磅礴,对国师这话,并无太大诧异。
&esp;&esp;只是,她要如何,才可找到蛊目寄居者的血,难得,得亲自去一趟大英,揪出那些异族之人的主子?
&esp;&esp;思绪幽远,越想,神情便也越发厚重。
&esp;&esp;“解蛊之事,仅这一种法子,别无它法了?”思涵沉默片刻,低沉而问。
&esp;&esp;待嗓音脱口而出,心底则微微发紧。
&esp;&esp;奈何虽是心有侥幸与期望,但最终,国师终是道:“无它法。”
&esp;&esp;短促的二字入耳,所有的侥幸与希冀,全数破败落空,碎不成渣。
&esp;&esp;她回神过来,故作自然的端了身旁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若一直不曾寻到蛊母寄居者的血,幼帝,能撑多久?”
&esp;&esp;这话一出,四方寂静,国师皱了眉头,不说话。
&esp;&esp;待得半晌,他才缓道:“思涵,我会尽力医治幼帝。待他蛊毒未能全清之前,不会回道行山上。前些日子我为他号脉,只觉他中毒,却直至昨日才知那蛊虫极是凶险,便是连我炼制的丹药,竟奈它不得。”
&esp;&esp;思涵指尖扣紧了茶盏,“本宫是问,幼帝还能撑多久。”
&esp;&esp;她心头突然烦躁不堪,脱口的嗓音,也无半点的委婉随和。
&esp;&esp;国师朝她抬眸望来,将她所有的神情全数收于眼底,终是缓道:“若蛊母不亡,幼帝可撑一年。而这一年内,许是,我能炼出挟制子蛊的丹药。”
&esp;&esp;一年。
&esp;&esp;国师后半句话,思涵全然听不入耳,而那一直冲击在心的,竟是那一年的时辰。
&esp;&esp;竟是只有一年。
&esp;&esp;她心口起伏不定,微微有些皱缩与疼痛,两手也蓦的颤了几下,指尖顿时不稳,摔了手中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