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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清池边已有许多赏菊之人,不远紫瑶山上更是茱萸遍地,好不热闹。
庆王府马车经过时,多少让人侧目,坊间时有传言,这位安国公府三小姐回京不过两年,却与京中两位谪仙人物有牵扯,且不说郡王府谢三爷待她情深意重,更有本事治好了庆王多年隐疾,让人更是好奇,许多与她未曾结缘的,都想一睹芳容。
马车停在醉云楼外,苏靖荷被丫头搀扶走下马车,再到醉云楼内,不过匆匆一瞥,难见真容,可即便隔得远,也觉气度绝佳,不愧是传闻中的妙人儿。
醉云楼三楼的临窗雅阁最是安静,何倩先到一步,瞧着苏靖荷走进,笑道:“真是人逢喜事,姿容更艳,想来这些时日与庆王相处颇为融洽。”
苏靖荷挨着何倩坐下后,便让跟着的丫头出去候着了,才道:“倒是小姨姿容憔悴,怕是日日夜夜念着小姨父吧。”
“那是自然,枕边突地少了一人,无人暖床、相拥入眠,怎教我不想。”何倩落落大方应着,倒叫苏靖荷觉着皮薄,不敢再往下说。
看着苏靖荷微红的脸,何倩笑的愈加开怀:“脸红个什么劲儿,你如今也嫁人了,有什么不可说的,倒是你出嫁那日小姨送你的册子,可用上了,是不是很好?”
说起这个,脑海里不断涌现各种羞人画面,即便这些时日庆王与她已将册子里许多姿势尝试过,如今被何倩直言说出,更是羞愧,低着头轻骂了一句:“小姨愈加脸皮子厚了。”
“延州民风开化,可比京城言语自在得多。”说完,见苏靖荷实在害羞,便也不打趣了,只道:“庆王此次去安阳镇压暴民,听说是陛下的意思。”
苏靖荷点点头,她也听说了一些,谢玉有意请旨前往,却被陛下驳回,反是派遣了新婚不久的庆王,看似不合常理,实则颇有深意。
“中原数月大旱,属安阳灾情最盛,陛下月前已派了户部张侍郎前去赈灾,张侍郎前脚刚回京述职,后脚安阳就出了□□,可是真真儿掴了户部一个巴掌,户部是成王势力,陛下此次避开谢玉,除了遣人前去平叛,更是有意要彻查户部赈灾中饱私囊一案。”
“成王实在鼠目寸光,此时还干出这等不入流事情。”
苏靖荷摇头:“也不见得,户部多年来运作早已成了规矩,成王即便有心,却也不能去坏了人家约定俗成的规矩,再者,成王拉拢朝臣,也需要户部拿出银子,不过互利,却不想闹出事情,触怒了陛下。”
何倩颇为讶异看着苏靖荷,赞叹:“你倒是看得分明,庆王得了你,真是福气。”
苏靖荷笑笑:“也不是多难分辨的事情,父亲养育我多年,若是这些都看不明白,白白在安国公府长大了。”
何倩却是叹息一声:“生在公侯之家,终是难免卷入是非,你如今又入了皇家,日后更是艰险。”
“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觉得一切都值得。”
见苏靖荷眼底的坚定,何倩也是宽心,路是苏靖荷自己选的,定有她的道理。这个外甥女性子不随温婉柔弱的母亲,倒有几分像她,倔强坚决,她当年舍得京中安逸,诀别所有亲人,又何尝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让她觉得一切值得
何倩转身,撑着头往窗外看去,不知瞧见了什么,突地说道:“外甥女嫁人,小侄女也大了,才觉时间过去太匆匆,转眼自己也快老了。”
“小姨哪里老了,如今正是最好的年华。”苏靖荷说完,走进一步,也探头看向窗外,清池边人群里,一眼便能看见那个拎着风筝线跑得欢快的小丫头。
“我让人把雅儿叫上来吧,您还没好好和雅儿说过话呢。”
何倩没有应声,苏靖荷便做主轻唤了绿萝去河边传话,没多久,待房门推开,雅儿已是先一步跑到苏靖荷怀中:“雅儿好久没见着表姐了,她们都说表姐嫁人了,可不会总记着雅儿。”
何铭跟着进屋,却是先朝何倩行了个礼。
“是谁乱说话,表姐怎会不记得雅儿,表姐最疼雅儿了。”苏靖荷将何雅搂着怀里,才发觉小丫头长高许多,竟有些抱不动了。
“我就说嘛,奶娘非不让我见表姐,说王府不是我能随便去的地儿。”
何雅有些委屈噘着嘴,让苏靖荷哭笑不得:“你都多大了,还这般喜欢撒娇,若想见表姐,直接过来王府便是,哪有人敢拦着你。”
“她是被父亲宠惯坏了。”一旁何铭说完,才是对何雅道:“你不是问过我,咱们还有个小姑姑哪去了么,如今人可就在你身边。”
“哪有?”才说完,便看见苏靖荷身旁坐着的夫人,眉眼温和,浅笑看着她,任谁一眼见了,都知道此人与何家定有牵扯,她长得像极了父亲。
“还不叫人。”苏靖荷笑着催道。
何雅才呐呐开口:“小……姑姑?”
“雅儿长这么高了,上一次见你,还是蹒跚学步的年纪,如今已是娇俏的姑娘了。”何倩展颜说着,一瞬不瞬盯着何雅,心中百感交集,她虽婚姻美满,却多年无子,颇为遗憾,两个外甥女虽与她亲近,但因年纪差距不大,只这个小侄女最激发她的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