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斗边收拾着茶杯,边笑着说,“四哥,你还不知道我吗?就是干些杂活碎活,今天是碰巧了。”
唐桂森正色道,“那有那么多巧事?别人怎么干不出来,你就干出来了?还是兄弟有本事,能抓住老板的心理。”他仿佛不象在跟文光斗说话,好似有人不服气文光斗的工作,他在替文光斗跟他辩论一样。
文光斗谦虚道,“都是些小工作,那象四哥,掌管全镇财政大权,这可是大事。”
唐桂森笑道,“领导信任罢了,换作别人都能干了。不过,”他话题一转,“这个乡镇工作,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别人闲我们忙,别人忙我们累,累死也没有可怜的,工作得会干,领导关注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准错不了,领导不关注的事你傻乎乎地干,累死也没人知道,这就叫会弹钢琴。”
这话糙理不糙,书记换了几任了,唐桂森财政所长的地位雷打不动,自有他的本事,要知道,这个位置给个副科级都不换,文光斗故作夸张地说,“哎,还真是这么回事,四哥,又跟你学习了,将来要是有乡镇干部大学,你都可以当校长了!中午叫上三哥,二哥,我们去喝老牛汤去?”
唐桂森笑着走到门口,“中午财政局下来检查,你别安排了,下班你去找世勇,到那里吃饭,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文光斗笑笑,“四哥,有件事还要麻烦你。”见唐桂森听着,他低声说,“我想看看以前报销的单据。”
“这些早都下账了,”唐桂森有点纳闷也有点警觉,“你看这些干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见唐桂森有些想法,文光斗赶忙澄清,“我就是想看看以前的**怎么贴的。”他找了个借口。
唐桂森一笑,“我倒忘了,你现在负责报销这块了,行,你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让小单找给你。”说完,他走出会议室。
文光斗想看看以前的**,还是基于那个想法,这些**是一种见证,它们记录了书记和镇长在镇域之外的活动,他想把这些琐碎零散的东西也总结出规律来,比如,书记、镇长到海西或北京出差,一般会乘车还是坐飞机?宴请那一类领导或者投资商,会选择什么场合,一般会花费多少?到了一个城市,一般会选择住在那里,住什么标准的房间?如果那天他能陪着书记和镇长出差或者出去办事,该怎么做自然会心里有数。即便有些东西他们不说不讲,自己也能照以前的老规矩举一反三,服务领导就要想到领导前面,与领导达成心灵的默契。
工作就要时刻都有亮点,时刻想着创新,一个亮点一个成绩得到领导认可,马上考虑下一个,一个个亮点一个个成绩汇集起来,形成在个人身上就是好形象,好印象。
打扫完会议室,他把《日常工作参照表》和《机关工作日常手册》稍加整理,正想是不是先拿给谭俊杰看一下再送到季允祥那里,谭俊杰从三楼下来了。
“主任,季书记想先看一下这两样东西。”文光斗递给谭俊杰,又把会议室的事简单说了说。
谭俊杰简单地翻了翻,边看边说,“季书记要看,你赶快给他递上去吧。”见谭俊杰这样说,文光斗快步跑上二楼。
季允祥办公室,张德亭、孙瑞云、张世勇、贾积贤都在,孙瑞云正在汇报海坡村的事,“两派现在谁也不让谁,主要是围绕盐田重新分配上,闹得厉害……”。文光斗什么也没说,恭恭敬敬地把两样东西放在桌上,见季允祥边听汇报边拿起《机关工作日常手册》,他就先退了出去。
走出季允祥办公室,他来到一楼东面走廊上,给林静打了个电话,“今天看到你爸了。”
林静那边很安静,林静大声说道,“噢,文书记今天怎么有空接见村里的书记?”她咯咯地笑着,估计办公室里只她一个人。
见走廊里有人过来,文光斗慢慢踱到宿舍里,“呵呵,我有什么资格接见?今天来了十几个妇女上访,你爸过来接访。”
“噢,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些天我爸还过来咨询律师,现在村里分成两派,一派是以前承包了盐田的,一派是想重新分配的,整天打来打去,我爸烦得厉害。”说起老爸,林静的情绪有些低落。
文光斗刚参加工作,再加上办公室不包村,他对村里具体情况并不熟悉,他只能安慰道,“今天张书记、孙委员都在季书记办公室里,估计能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季书记都过问了,解决不成问题吧!”
林静笑道,“但愿吧,我也不想老头整天愁,有什么事你多关照关照,给通个气。”
“切,我能关照上什么?小交通一个!”文光斗实话实说。
“呵,现在是小交通,说不定将来就是党委书记!”林静语气很中肯,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她也确实从心里看好文光斗。
与林静又简单说了几句,文光斗回到办公室,邓志高见他进来说道,“刚才季书记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