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急不可待地来到庞贤的官邸,老远望见师爷和门卫,立在门外,神经谈笑,便问:
“庞大人呢?”
门卫恭敬垂首,惊惶不安道:“正在……理……政。wanzhengshu”
匆匆进入内的李坤,看见暖阁内,隔帘低垂,觉察异常,停住脚步,没有径直入内。
李坤转身抓住师爷,问:“里面的女子是谁?”
师爷答:“回大人,庞大人的儿媳妇,紫兰小姐。”
李坤怒道:“岂不是乱弹琴?”
师爷战战兢兢地说出原委,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庞贤昔日在京时,为了进升刑部侍郎,娶了一个官宦之女为妻,妻子恃外家势大,从小娇宠惯,长大像“河东狮”,尽管没生一子一女,全仗岳父升迁的庞贤,不敢望一下其他的女人,别说娶妾。
十八年前,庞贤来云南公干,与当地一女子邂逅,放飞自我的庞贤,与该女子生下一子,不得不瞒住妻子,偷偷纳此女子为妾。
庞贤之子生得聪明伶俐,十七岁就有一肚子学问,今年身染重病,名医请了不少,就是看不好。
眼看一天不如一天,闻讯后的庞贤心急如焚,但又不敢告假看望儿子,对朝廷毛遂自荐,跟随李坤到云南查案。
夏英华也看中了多才多艺的紫兰姑娘,本想占为己有,适逢巡查组来查,夏英华知道庞贤好美姬,只好忍痛割爱,用紫兰来腐蚀庞贤。
当夏英华了解到庞贤儿子之事,心生一计,建议庞贤,把媳妇娶进家冲喜。
结果,在夏英华操办下,上个月成亲的当天,庞贤那病入膏肓之子,却一命乌呼。
在一个月色皎洁、花香幽幽的晚上,庞贤偶尔经过儿子屋前,睹物思人,欷歔感叹,徘徊再三。
庞贤悲伤万分,进入天井后,寂寞无声,一片清凄,他伫立窗前,久久不动。
睡房灯光微微透出,庞贤无意中瞥见,如花似玉的儿媳妇紫兰,穿着睡衣,抱着玉琵琶打瞌睡。
庞贤登时释散了悲哀,却止不住心猿意马,若惊动儿媳会很丢脸,如离开又似心有不甘。
左思右想,一番权衡后,庞贤决定写首诗来探探虚实,暗示一下,欣然提笔写:“明月清暉照窗纱,牙床空闲玉琵琶;有心上来弹一曲,惟恐琴声扬外家。”
刚刚写完,庞贤闻到睡房似有动静,慌忙把诗稿放在客厅的台面,然后匆匆离开。
紫兰第二天起床,见到庞贤的诗,登时脸热心跳。
但一转念,紫兰心想:他毕竟是我的公公,又是个朝廷官员,文人雅士,他曾如痴如醉听地倾听我弹琵琶,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公公的意思?
可能公公真的,要借我的玉琵琶?就和着韵,回了一首诗:
“明月清暉照窗纱,牙床空闲玉琵琶;借与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别人家。”
把诗稿照旧放在台上,庞贤再来见到诗稿,认为儿媳妇青春妙龄,可能寂寞难耐?
庞贤暗暗欢喜,又怕爱妾知道,便直接约紫兰第二天一早,来公堂弹歌,出现以上一幕。
李坤闻言骂了声:“禽兽!”猛挥铁桥,劈向园子的大树,“蓬”的一声,树杆随声断裂。
隔帘后传来,庞贤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李坤:“庞贤——,案情紧急,光天化日之下,你还天上人间?”
帘后一片忙乱声,庞贤狼狈不堪地揭帘出来。
庞贤见状后,羞得无地自容,问:“有什么急事么?劳驾李大人亲来?”
李坤冷冷道:“今天是圣上给我们期限的最后一天,林小鹏的口供刚刚才录好,我已派出人手立即拘捕疑犯,需要你去审讯,你却醉入花丛,饱餐秀色。”
庞贤垂下头,尴尬又惶恐地说:“李大人……下官遵命。”
紫兰乌鬓散乱,衣衫不整,蹙紧双眉,满脸潮红,低头出来。
见到李坤后,尴尬万分的紫兰,立即躬身施礼,匆匆尴尬离去。
李坤转过头来,对庞贤说:“你已一把年纪了,论年龄,足够做那位姑娘的爷爷;论关系,你是她亲公公,看来你不仅不顾伦常、操守、声誉,连乌纱帽都不想要了么?”
庞贤急得涨红了脸,连忙道:“不不不!爱哪有年龄限制的呢?‘肥水不流别人家田’嘛,我延续儿子的责任,为庞家能开枝散叶而已,我虽风流,但不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