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阳刚好也想找秋笛这个多话的道士,打听一些东西,顺水推舟,就跟秋笛离开了。
九英道长又驱散众道童,与九鹤道长来到大殿之中。
这大殿里,正中供奉的是一尊真武大帝像,披发跣足,金甲黑袍,一手掐剑诀,一手奉宝剑,双脚分别踩着龟蛇塑像。
九鹤道长抬头看了一眼,笑叹道:“师兄,你让人家去观赏景致,可三个月前那场大地动之后,这些神像磕磕碰碰,偏殿之中有几尊小的甚至还摔坏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一切风貌,纯任自然,只要愿意留心,处处都是美景,我想那位关小友,并非俗人。”
九英道长回了两句,就说起正事,“交趾这里,地震并不罕见,但成阴府所处,正是风水相和,地下诸气盘结之地,五百年不震,一旦地动,诸气勃发,必然尸邪灾异频频,更将是各类邪道术士练法的绝佳宝地。”
九鹤道长点头道:“我们这三个多月以来,不就一直在忙着处理这些事情吗?你看诸多弟子,这些时日哪有一个能闲着的?”
“这就够了吗?”
九英道长反问一句,“我们奉诏真武祠,真正懂得法术的不过三十余人,整个成阴府的法术派门,仅有五家,拳门武馆也就二十几处,就算加上那救灾的兵丁捕快,在我预算之中,人手也是大大不够的。”
旁的不说,哪怕是一个只能在子夜出没害人的小鬼,也非要真正懂法术的才能制服,普通捕快凑过去,徒增伤亡罢了。
所以大地动之后,九英道长本来已经准备发令交趾各府,召集各派术士,来援成阴。
可事实上,情况远没有九英道长预料的那么严重。
尸邪妖鬼确实出现不少,可借这个机会来练法的邪道术士,大肆催生灾异的左道妖人,出现的却并不多。
九鹤道长听懂了他的意思,道:“我看师兄不必太过忧虑。当年我们发令各府,围剿五府水匪中的众术士,帮着官府击垮红河沿岸三十余处水寨,毁船百余,追击余孽直至海上,声势浩大,人人皆知。”
“经此一役,他们也知晓我等有紧急召请各派高手的能力,敢到这里来练法,就是要跟我们搏命,还要应对后续各府术士围剿。”
“甚至他们彼此之间也未必不会产生矛盾,危险还要大过机遇,邪道众人不敢行险一搏,是很正常的。”
九英道长沉吟道:“希望真是如此。当年五府水匪中,太多邪道术士亡命徒,有三分底气就敢叫嚷翻天之势,如今想来,或许我不该将这些散落各地的妖人,跟当年那股巨匪相提并论。”
九鹤道长笑道:“当初你坐镇后方,主理术士消息,调派各部,都没有机会亲自一展身手,这次这么期待,不会是手痒了吧?”
九英道长摇了摇头,看着那一尊金漆有些斑驳的真武大帝像,道:“真武荡魔,我辈之志。可假如天下太平,就算毕生不动手,又有什么可惋惜的呢?”
九鹤道长也看向那尊神像:“说来,大地动之后,各处道观寺庙,神像金身受损的不在少数,那些道行之士不通法术的,早早已经往周边各府去化缘,要重塑金身。就算是通晓法术的,前两个月还在各地奔波诛邪,最近却也已经出了远门。”
九英道长转头看他,道:“敬神拜祖只看心意,哪怕只有黄土墙上一幅画,也是无妨。”
九鹤道长并不认同:“咱们这里毕竟名气不小,前来参拜的百姓,是想看巍峨神像,求得安心,如果只有一片破败,必然让他们失望而归,岂不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九英道长转念一想,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那我让秋笛他们……”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九鹤道长说道,“我准备去一趟交州府,那里豪富之家比比皆是,又有我不少朋友,想来募集一笔善款,也只要几日的光景。”
“好吧,今日就走?”
“道人随身物,不过一灯一斗笠,何须磨蹭?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