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显阴沉地看着他们,“我记住你们的脸了。若你敢骗我,我一定回来杀了你们!”
乌力吉帖木儿与妻儿一起瑟瑟发抖,“不敢不敢。”
从前有个男人,他叫乌力吉帖木儿,是个蒙古贵族,手底下还有兵,谁知一朝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唐春坐下,提起笔来,“你们要找的辽东巡抚叫陈钺,他马上要去京城任职,继任的人叫王宗彝。我现在写一封信,你们拿着,不管遇到谁拿出来给他看,会有人好好安置你们的。”
乌力吉帖木儿不曾想峰回路转,这个女人还能帮他们去辽东。
他学着作揖,“多谢姑娘。”然后忍不住问,“你究竟是何人?”
唐春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说:“我是一个好人,遇到我算你有福气。”
乌力吉帖木儿一个激灵,只觉得这个笑容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背后冒凉气,连忙转过头去抱女儿,当做没看见。
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唐春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同追上了汪直一行人。
汪直踱着步子走进来,“你是御使?皇上有何旨意,竟要你跑一趟。”
唐春微微拱手,站起来从怀中掏出黄绢,用左手举起,他们知道这就是圣旨了,全都跪倒在地。
唐春念道:“近者北虏屡犯边境,特命尔等统京营精兵,分路征剿。所在镇守、总兵、巡抚等官,俱听尔节制。其剿获贼级,俱送纪功官验,实不许妄冒。敢有临阵退缩、不遵号令者,听尔等以军法处治,然后奏闻。”
她的声音低沉威严,汪直等人心中都明白,这是一道极其强大的旨意,给予他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
汪直双手举过头顶,“臣接旨。”
唐春把圣旨放在他手中,“各位大人,请起吧。”
他们再次坐下,唐春说:“除了圣旨,还有一件大事要和诸位商量。”
她把得知亦思马因已撤离延绥,达延汗的蒙古王庭在威宁海的消息说了。
又展开乌力吉帖木儿画的草图,和大明边防地图一一对比。
然后手指往某一处一点,“就在这里!”
几人对视,面色皆是凝重。
如果这个情报属实,那他们之前的部署全盘被打乱,他们不能去延绥,而要拐弯去威宁海。
可是谁能保证这个情报是真的,达延汗真的在威宁海呢?如果他们扑了个空,而朱永还在榆林苦苦等他们支援,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谁敢背这个责任?
范瑾问:“你怎么知道哪个蒙古鞑子说的是真的?”
唐春道:“他的仆人称呼他为‘那颜’,说明起码他有官职在身,而且他会汉话,普通的蒙古人怎么可能学得到汉话,只有贵族才能接触到一点汉语。他拖家带口,带着一群老弱妇孺来投靠大明,不会也不敢成心骗我们。再者,他说的很有道理,达延汗真的有可能在威宁海。”
其实唐春说出威宁海的时候,汪直就信了一半。
威宁海,英宗被瓦剌抓走的时候就被关在威宁海子!
汪直指着地图说:“你们看,威宁海在察哈尔部。察哈尔部是什么地方,它是蒙古大汗直属部落,必须由黄金家族后裔统领,而达延汗不正是黄金家族的后代子孙么,他把王帐迁徙到那里确实很符合他的身份。”
王越问:“他们有多少人?”
唐春道:“约莫一万人。”
汪直看向王越,“世昌兄,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