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阿六跟着方孟山长期厮混,耳濡目染也颇会看人眼色,知牛郎中是真生气了,他二人对望一眼,不在多话,抬着那人便往牛郎中家跑。
对于孙七娘为何会溺于太湖之中,陈冰心中亦是一肚子的疑问,想要解开心中的疑问,便只有全力救活她一条路。
到了牛郎中家后,牛郎中抢先上前踢开了屋门,对阿五阿六喝道:「快把人抬到床上,面朝里趴坐着,二娘快去脱了她的衣衫。」
阿五阿六也是有眼力之人,抬上床后便退至院内待命。
牛郎中带上了屋门,取出一套新的银针递给陈冰,说道:「二娘,这回形势颇为凶险,你要配合与我一道施针,方能救活她。这银针是我为你新打造的,本想过几日送你的,今日你就先用起罢。」
陈冰接过银针,心中甚是欢喜,道了声谢后,也不犹豫,忙连问道:「我该如何做?」
牛郎中挤上襻膊儿,站于孙七娘背后,说道:「二娘你坐于她身前,手持银针运起指法,待我口令。医治于她须你我要同时刺她身前身后的穴位方才有效,因此你须听我口令下针,千万勿要提前下针,切记切记!」
陈冰点点头,却神情凝重,她虽运用过多次兰花点穴手,但都是用于自保,可救人却是头一遭,她心中甚是紧张,好在她于兰花手颇为精熟,深吸口气,排空了脑中的杂念,看着牛郎中微微点了点头。
牛郎中看她眸子里闪着坚毅之光,心中甚是欣慰。他自己也打起精神,运起手法,右手催动内力,使了个推手,忽的手中多了五枚银针,大声道:「二娘,听我口令!按着我说的顺序,刺她身前的玉堂、膻中、中庭,灵墟和神封穴,好,准备了!三,二,一,刺!」
牛郎中说完,自己
手持银针一一刺入了她后背的大椎、风门、曲垣、神道和灵台穴。而陈冰配合的极是到位,二人手势手法就如同一人一般,一招一式,一收一放,皆是同步完成。
陈冰刺入五针之后,额头已渗出了汗珠,她忙大声问道:「五针已刺完,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牛郎中探了探孙七娘的鼻息,惊喜道:「有门!二娘打起精神,接下来便是至关重要一步了!」
陈冰闻言挺直了身子,点了点头。
牛郎中手中又多了五枚银针,说道:「我刺她背后的至阳、中枢、悬枢、命门和腰阳关穴。二娘你仍旧刺五枚,刺她胸前的巨阙、鸠尾、幽门、石关和承满穴。好了!听我口令,三,二,一,刺!」
运这兰花点穴手极是耗费精力,陈冰刺完这十针之后身子如同虚脱了一般,两鬓的碎发也已黏在脸颊两旁,后背衣衫更是湿了一片,她大口喘着气,勉力支撑起身子,问道:「这五针也刺完了,之后还当如何?」
牛郎中把了下孙七娘的脉后脸上浮现出了喜色,说道:「总算是把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过一炷香的功夫,你便按着刺入时的顺序,把银针一一拔除罢,也无须和我同步拔的。」牛郎中说完倒了两碗水,递了一碗给了陈冰。
陈冰也松了口气,一口气饮完了牛郎中递来的水。一炷香后,陈冰按照牛郎中所言一一拔了孙七娘背后的银针,而后替她穿好衣衫,扶着她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仔细下了床,牛郎中说道:「这兰花手是极耗精力的功夫,二娘,你赶紧回家,多饮些水,若是有饴糖的,在水里也放一些一起饮了。这胡七娘已无大碍,让她先在此好好睡罢,明日待她醒来,你再来看她便是了。」
陈冰点点头,作为前世是现代人的她自然明白如此做的目的。她辞别了牛郎中,刚走出院子,便觉得自己晕晕沉沉头重脚轻,心中更是泛起恶心之感。心道:「果然如牛郎中所说,这兰花点穴手救人确是极耗精力啊。」
就在陈冰踉踉跄跄路过西院门口之时,李芸娘却寻到了陈冰,她似是有急事要找她,急道:「哎呀二娘,好不容易寻到了你,你快去西院看看,有人在里头等你呢。」
陈冰一懵,问道:「啊?等我?是谁?」
李芸娘摇摇头,只说是一身材高大做小厮打扮之人。
而院内之人似是听到了她二人之间的对话,走出了院门,对着陈冰拱手作揖道:「小娘子,是我。」
陈冰一呆,说道:「原来是你。」来寻陈冰之人是德贤楼柳志远的马夫,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