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冰道:“瑜弟这话说得未免牵强,武林中适时而退者,大有人在,收心又有可难?”
司马瑜心中隐衷,难以畅言,低懦道:“当然,冷姊姊话出有礼,只怕……”
冷如冰素知司马瑜向来直言无忌,此时却语还休,大生疑惑,快口问道:“只怕什么?
难道你尚有恩怨未了?”
碧云山庄之事,司马瑜犹耿耿于心,但此际又不便说出,只得支吾道:“天下事,俱有一定安排,非人力所能挽转,将来祸福如何?到头自然明白,我们如能万幸走出白雪宫,恐怕也有一场大劫在等着哩!”
他们两人的谈话,靳春红与薛琪均听得清清楚楚,前者曾为水寇首领,倒能不为司马瑜闪烁之词所动,薛琪可不同,一时动了好奇之念。不觉激道:“司马少侠向来仗口直言,一别半月,竟然变得如此拘泥,莫非有难以告人之隐?”
司马瑜被薛琪一激,就要说出“俏艳罗刹女”之事,继而一想,此时此地,实不可轻言,乃慢应道:“倒并非有何难言之隐,只是兹事体大,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来日再说吧!”
正言谈间,忽然众人驻足停了下来。
原来出路有了分叉,倪春兰正在权冲出的方向。
在地道里也分不清东西南北,虽辨方向,倪春兰方手自地道进入宫中,并非这一条,她的引导,关系其余十一个人的生死安危,难怪她要踌躇不前了。
向右一条,宽平广阔,两壁经过人工开辟,既动过力斧,当然设有隐阱,危险性也就较大。
向左一条,渐形狭窄,钟乳下垂如故,壁泉沥沥下滴,此另一条似乎较为安全,但唯一的顾虑,只怕是一个无出口的死洞,令人徒劳往返。
倪春兰稍一考虑,挥手示意,率先向右边那条地道走去。
地道内本来暗然无光,一行全仗两支凤钗的宝光照明,众人在地道中几经转折,忽然景象大变。
那地道突然变宽,两壁遍插松子火炬,光光熊熊,前行的倪春兰忽然一声惊呼!
众人闻声也俱各自一怔,再抬头一看去路景象,不觉骇然。
二十个木架在地道是中一字排开,每一木架上均缚着一个裸女,一望而知她们是麻疯病患者,因为她们身上,都有暗蓝色的病斑。
这些操女,都还活着,好像是被制昏迷。
众人已然知道麻病的厉害,一个个都畏缩不前。
倪春兰仔细察看清楚,转向众人道:“这些女子,虽然都患有极严重的麻疯病症,可是,还没有烂到穿脓化血的地步,对各位尚无妨害,过去时,请稍加小心,不要碰道她们的身体就好了。”
众人一听倪春兰之言。这才放心,各自小心翼翼地向前,倪春兰在一旁刻意戒备。
众人步履唯仅,移动缓慢,当与那批裸女相接不过数尺时,忽然变起仓促。
只听一声微响,不知从何处飞出二十把短剑,那二十名裸女的咽喉,立时被短剑刺穿。
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听倪春兰一声厉叱,高声道:“快些退下!”
喊声未毕,那刺中裸女的短剑,突然又自行拔除,倒飞而回,一股鲜血从咽喉中直喷而出。
众人才懂得倪春兰呼叫退下的道理,想是血毒难当,各自施展全力,倒跃数丈。
但那喷血却像有人以暗力射出,去势急速,穷追不舍。
薛夫人早已击剑在手,此时情急,不但不退,反而一挥长剑,连连舞动,宛如蝶穿花间,鱼绕莲荷,舞起漫天剑影。
这一招“星罗棋布”委实厉害,舞动之间,已经筑起一道剑气之墙,竟将那二十股喷血逼了回去。
倪春兰已经纵身过来,赞道:“幸亏夫人及时使出上乘剑术,不然这血泉喷身,我等就难以活命了。”
众人也是惊魂甫定,听倪春兰之言,才知是被薛夫人所救,—一连声称谢。
倪春兰道:“这血泉也是白雪宫中一大陷阱,与那化尸洞同样阴毒,毒血沾身,绝无生机。
司马瑜恨声道:“用活人设隐,在下是第一次看到,真是骇然听闻,沙克浚,这都是你惹的麻烦,你要是能够将倪焕廷劈于掌下,我们早已堂而皇之走出了云开大山,也不至于在这地道里瞎摸乱闯,弄得着着遇险,步步心惊了。”
沙克浚不服气地道:“那倪焕廷打从地道里溜走了,你叫我有何法子?”
长乐真人乘机奚落道:“沙克浚,你忘了你曾经夸下海口,如若胜不了倪焕廷,立即截经自毁,怎么现在还想逃生?真是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