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话不妥,我能验证老夫人中毒已久,是不是就要追查真凶,如果管家不希望老夫人醒过来,这真凶……”她朝江淮晟看去,“世子意下如何?”
“世子,你别被她蛊惑!毒是她下的,她这是意图逃脱,嫁祸于我!世子明鉴啊!”
管家一脸怒容,说的义正严词又满腹委屈。冷之遥摇头笑笑:“世子随我来。”
冷之遥命人将老夫人微微抬起,扯下她常年枕着的枕头,去除外面的枕套,“世子看。”
管家心慌,贱人该不会真的有所发现吧?陆灵儿更慌,急急跟过去。撕开枕套,里面已经是沁润许久丝绵,一看就好些岁月了,还隐隐发出药味和微微酸味。陆灵儿拿过银针扎进去,很快,银针变黑。众人狠狠倒吸一口凉气。“我说世子怎么久去未回,原来在这儿看戏,本王也瞧瞧。”
萧衍淡然的声音传进来,旋即走到冷之遥身后,用手护住口鼻。又后退几步,笑了笑,“都传江宁侯府的少夫人对老夫人日日侍奉,孝心感天,可这枕头都生出异味,怕是许久未换了。”
陆灵儿脸色变了变,着急开口,却被冷之遥打断。“常年卧病在床的人,后背容易生疮,需要经常有人帮着翻身按压,我瞧着老夫人身体微僵,不像是被人精心照顾的样子,更别提后背都生了褥疮。”
陆灵儿拳头紧握,呼吸急促,狡辩道,“江郎,最近这些时日我忙着请冷神医过来,疏忽了母亲的照顾,是我的错。”
她眼眶微红,楚楚可怜,“江郎罚我吧,我让母亲生疮,是我罪大恶极。只是江郎,能不能别让我离开母亲,母亲对我百般好,我还想随侍在侧。”
她握住江淮晟的胳膊,哭成泪人儿。“与你无关,你为了给母亲治病劳碌奔波已经够辛苦了,我又怎么忍心怪罪你?别哭了。”
江淮晟温声安抚陆灵儿。然而,眸色一沉,再看向管家的时候,面色阴鸷,“管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管家浑身颤抖:“世子,是我一时疏忽,我知道错了……求世子原谅,少夫人,救我……”陆灵儿眼眸微垂,布满阴霾的眸子满是警告。再抬眸,眉眼凄哀,“管家,枉费我和世子对你这么信任,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老夫人?你自请处罚吧。”
管家脸色刷白:“少夫人,我……”冷之遥和萧衍看在眼里,清楚陆灵儿和管家勾结。陆灵儿见管家要出卖自己,马上呵斥,“管家,你自请处罚,我和江郎看在你为侯府付出多年的份上,尚且不再追究。如果你一意孤行,还想狡辩,那我们只能把你赶出侯府了!”
陆灵儿满脸阴狠:“来人,杖责管家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下人拖着管家出去。管家大呼冤枉:“少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少夫人,救我……”“等等。”
冷之遥开口叫住拖行的人。江淮晟看向她:“冷神医还有何指教?”
“现已证实下毒之人不是我,世子难道不想知道毒害老夫人的人是谁吗?”
陆灵儿身子一颤,差点站不稳。“冷神医的意思是……”“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刚刚为何管家一定要指认我下毒。”
陆灵儿紧紧攥着手帕,心慌的厉害,不能让冷之遥继续问下去。她走过来,柔声道,“管家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宅子,疏忽了母亲倒也是有可能的。但若说他下毒,万万不可能。”
冷之遥嘴角溢出清冷的笑:“世子都还没有调查,少夫人就这般肯定,对待下人实在是有够温良贤淑。”
陆灵儿一噎。“这事儿原本与我无关,若不是贵府有人想要栽赃嫁祸,我也没兴趣多言。不过有件事情我很好奇,想要请教少夫人。”
冷之遥紧紧盯着陆灵儿,似笑非笑道。陆灵儿心里咯噔一下,面容不自然问,“冷神医请讲。”
“我刚刚施针的时候,交代少夫人守在门口,切勿让人进来打扰,否则有损老夫人治疗效果。刚刚,少夫人去哪里了?也没派个人盯着?”
陆灵儿紧张的嘴唇微颤,结结巴巴道,“我刚刚肚子不舒服,太着急忘了……”冷之遥嘴角的笑意更浓:“少夫人也是赶得巧。”
她把银针一根一根收好,转身对江淮晟道,“老夫人这病症约莫需要三个疗程,每隔七日我会进府一趟。”
江淮晟作揖:“有劳冷神医。”
冷之遥没搭理他,转头问萧衍,“王爷要一道回去吗?”
“自然。”
萧衍跟她一起出来。江淮晟和陆灵儿送他们到侯府门口。冷之遥扫过陆灵儿紧张的脸,目光落在江淮晟身上,冷声道,“希望下次我再来,老夫人体内的毒素没有堆积更多。”
江淮晟面色阴沉。上了马车。萧衍问冷之遥:“刚刚你有机会抓出真凶,为何没有?”
“王爷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
冷之遥扯扯嘴。萧衍目光锐利,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可是她面色平静,什么也瞧不出来。深夜。萧衍的房内。陆离恭敬行礼,将自己查到的有关冷之遥的消息禀告给他,“冷神医的名气是从五年前传出来的,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冷神医的存在,更是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名讳。”
“又是五年前。”
萧衍眸色沉了沉。“属下查了江宁侯府这五年的人情往来,没发现跟冷神医有所交集。不过有件事情倒是挺巧合的,不知道是不是属下多心。”
萧衍喝了口茶:“说来听听。”
“王爷可记得江宁侯府五年前死过一个少夫人,是安国公的孙女。名唤冷之遥。属下查到冷之遥的母亲精通医术,听说是鬼医门的传人。”
“鬼医门?”
萧衍呢喃,“可有查到死因?”
“江宁侯府对外宣称是难产而死,母子皆亡。没多久,江淮晟就娶了现在的少夫人。”
陆离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肃。萧衍薄唇紧抿,深不见底的眸子幽幽暗暗,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良久之后,他缓缓道,“顺着江宁侯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