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是那股仿佛隽入了他骨子里的书墨香气,陌生的则是男子独有的阳刚之气,及近在耳侧、强有力的心跳搏动声。
冯霁雯一时心乱如麻。
胸口处似有一种极陌生的情绪在上下窜动着、挣扎着,难以压制,仿佛下一刻就要喷礡而出。
她很想问一问他究竟何意。
可因脑中乱极,又恐自己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出来,会无法收场。
因不知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故而加倍不安。
“呼吸这么乱,夫人当真睡了吗?”
低低的声音传进耳中。
冯霁雯张开了眼睛,情绪不明地看向他。
隐约可见不足半指的距离外,他正凝望着自己,眼中神情起起落落,恍若天边星辰一般忽隐忽现。
无端之下,冯霁雯忽觉胸口处猛然一阵紊乱的跳动。
“……”她正要说话,想着要就此一问究竟,却听他在前面开了口。
“夫人先别问,就当今晚……是我孟浪了。”
他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低声道:“这笔账夫人先记着,与上次醉酒之事一并记着,待我从云南回来之后,但凭夫人处置。”
他亦想就此对她坦白心意,可此行前去云南,明面上虽只是押运粮草,实则却凶险未卜。
因为太在意,所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但他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不知她眼下,究竟是将自己视作如何孟浪之人了。
偎在他怀中,冯霁雯一双眉头松了又皱。
原来上次醉酒之事,他并非是不记得的。
那如此说来,哪里还有什么醉酒的说法,他分明是揣着清醒装糊涂……
反倒是她,长久以来竟是丝毫察觉也无,真将他当作了无意为之。
今晚有此举动,又与她明言坦白,却又不许她问!
还说什么……就当是他孟浪了?
冯霁雯莫名觉得十分气不过,大有无端端吃了个苦果子,想要问个究竟,却又被人勒令别问这是什么果子似得,憋屈之下,她强行自他怀中抬起了脸来。
“如果我偏要问呢?”
她的语气不甚柔和。
他却报以宠溺一笑。
冯霁雯:“……”
“莫要淘气。”
他一句玩笑带过,并无回答之意。
冯霁雯气得瞪大了眼睛。
……去他妹的淘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