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人将车窗摇下,跟胖子对了下信息,然后就热情的请他们上车。
李秋凡坐在后座上,感觉内饰很高档,不过没好意思问这车得多少钱。
副驾驶上坐着个红脸男人,圆脸,厚唇,酒糟鼻,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嘴角还长了颗大痣,一身浓浓的鱼腥味,约摸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一上车红脸男人就马上给两人散烟,小眼睛往窗外看了看道:“就只有您两位吗?”
“没错,开车吧,没别人了。”李秋凡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肯定是觉得他们太年轻了,但也没做太多解释。
红脸男人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苦涩,但碍于面子,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司机开车。
路上,李秋凡让他说说大概情况。
红脸男人抽了口烟叙述道:“我叫柳成功,柳家村人,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村子就建在素阳江边上,世世代代都靠打鱼为生,随着咱们国家经济发展,国人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对于河鲜的需求自然而然变大,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过越好,生意一年比一年强,家家户户基本都走上了小康之路。”
“然而就在一年前,村里几个渔民出水捕鱼,一夜未归,第二天村长动员所有人都出去找,还报了警,洋洋洒洒几百人在江里打捞了好些天,愣是连尸体都没捞着!”
“那几个汉子都有家有室,就算打鱼打累了出去放松,也不至于几天不回家,还没有信吧?大家都知道,他们肯定是死了。”
柳成功狠狠咂了口烟幽幽道:“当晚出江的没有老人也没有孩子,清一色二十四五的年轻小伙子,况且他们自打出生就在素阳江里泡着,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就算是遇上了什么风浪暗河,或者渔民最怕的暗礁,渔船被撞沉了,那也能想法子通知村里去救援,不至于全都杳无音讯,凭空消失!”
“难过归难过,人死了总要下葬,于是我们请了阴阳先生,选好坟地,挑好日子,按流程准备下葬,没有尸体,阴阳先生就让家里人准备了他们生前穿过的衣服,套在纸人上,纸人背部还写了他们的生成八字代替,可下葬当天就出事了!”
柳成功又猛吸了一口烟,在肺里转了好一阵才吐出来,眼底还是有着一丝深深的恐惧。
“出啥事了,快说啊!”胖子催促道。
柳成功丢掉烟头道:“棺材还没起,就有人发现,那几个人的遗照居然流泪了,还是渗人的血泪!他们的表情充满了惊惧,但嘴却裂开一道缝,像是在笑一样!那场面当时就把所有人吓的不轻,大白天的闹鬼了不是!”
“请来的阴阳先生也头一次见这种情况,额头上冷汗不停往外冒,他急忙召集那几人的亲属,跪在灵前又是磕头又是烧纸焚香,还说了好些让他们安心上路,家里不需要担心之类的话,可惜一点用都没有,纸钱不论如何都烧不着,香也是刚点燃就咔嚓一下拦腰断成好几截!”
“阴阳先生说,亡人不受纸钱香烛,说明他们心有怨气,不愿意去投胎转世,还想留下,但是肯定会伤人勾魂,为了避免再有祸事发生,他立马让人找了几个大红公鸡,捉到灵前一刀斩了脑袋,将血直接洒在了棺材板和灵位上,雄鸡血镇邪,几人遗像果真不再流血泪,只是那眼神变得异常阴冷歹毒,明明只是黑白照片,可谁都感觉照片好像活了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瞅一眼就让人浑身发冷,寒毛直竖!”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阴阳先生立马招呼人抬棺下葬,可那棺材里像是注满了铅似的,重的不像样,里面明明没有尸体,一副薄棺,十多个成年男人,脸都挣的通红,就是抬不动,阴阳先生又画了几道符,可刚贴上去,符就着了,没一点用。”
“说起来那个阴阳先生在我们这颇有名望,是有真本事的,他当即发了狠,让人找来几把杀猪刀,又牵来几头四眼黑狗,直接摸了黑狗脖子,血溅了一地,然后把沾着黑狗血的刀放在棺材板上,众人再用力,果然轻而易举的就将棺材抬了起来,一路吹吹打打,往坟地走。”
李秋凡和胖子听的很认真,柳成功又给他们散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一口继续道:“谁都以为这下肯定就能顺利落葬了,但是我们刚走到坟地的山脚下,好端端的平地就起了一场大雾,那雾来的太过诡异,伸手不见五指,甚至雾里边还出现了好些个‘人’,他们脸白的像蜡一样,而且有些肿胀,浑身湿哒哒的,头发散批着,眼神呆滞阴冷,就那样直直的站着,嘴巴一直在极速的闭合,但是说的话却没人听得懂,路被拦了,没一个人敢再向前一步,阴阳先生身体也在颤抖,大汗淋漓,但他强自镇定下来,从怀里摸出罗盘,抱在胸口,指挥着送葬队伍烧纸钱,我都不记得烧了多少纸钱,总之是非常多!纸灰被一股大风吹的冒了十多米高!”
“然后阴阳先生抱着罗盘,走在队伍最前面,浓雾里的人在他靠近之后,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送葬队伍就这样胆战心惊的到达了坟地,赶紧落棺填坟!等我们埋好了坟,立了碑,下山的时候,浓雾莫名的消失不见了,地上一点儿纸灰都没有,好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说到这里,柳成功的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像回忆这段往事带给他很大的压力一般。
李秋凡眯着眼睛想了想道:“那个阴阳先生还是有点本事的,只不过当日虽然葬了几名死者的生辰八字,还不足以令他们满意,枉死在水里,魂魄虽无法再上岸,但只要有人下水,他们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找替死鬼,以达到让自己投胎转世的目的。”
柳成功闻言,脸上带着惊色道:“没错,当时阴阳先生就是这样说的,但他直言自己没本事对付水里的阴魂,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别再靠近江水。”
李秋凡道:“井水不犯河水,阴阳先生的手段对付在陆地上的阴魂还行,但水里就不归他管了,这事儿是一年前发生的,如果你们听了阴阳先生的话,不下江或者不去江边,想来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的,找我来就说明还出了别的事吧?你电话里说的水尸又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