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场大雪的初见你唤我七檀哥哥,那时,我便喜欢上你了”李七檀声音轻柔,眼神中满是温柔的光芒。
“七檀哥哥我也是那个时候所以樱娘不想让七檀哥哥为我担风险,更不想因为所谓的复仇,而永远的失去你”韩樱娘的声音幽幽,如泣如诉。
“樱娘”李七檀将韩樱娘抱得更紧了。
“七檀哥哥你娶了樱娘好不好?你娶了我,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不要复仇,不要杀戮,不要离别樱娘陪着七檀哥哥,隐居山林相守一生好不好”韩樱娘像一只猫一般蜷缩在李七檀的怀中,声音喃喃的道。
李七檀最初之时,也是满眼的希冀,满眼的柔光,满眼的美好,可是听到韩樱娘要让他放下所有的事情,跟她隐居山林的时候,眼中的柔光顿时消失,蓦地将韩樱娘推开,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道:“樱娘!你在说什么!”
韩樱娘幽幽的看着李七檀,眼眶发红,一句话也不说。
“韩樱娘!难道主公的仇,你母亲的仇,我父亲的仇,我们所有为复仇牺牲的人的仇,都不报了么!我们隐忍了这许多年,难道要全部白费了么!难道主公和我父亲临死前,跟我们说的话,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你全忘了么!”
韩樱娘蓦地摇头,神情凄楚,泪水潸然,喃喃道:“不我没忘我一刻也不敢忘七檀哥哥,你听,那幽幽婆娑声声的竹海,就是无数死去亡魂的叹息他们时时刻刻回荡在我的每个日日夜夜,樱娘怎么敢忘!”
“那你为何”
“因为你啊七檀哥哥!”韩樱娘泪目神情,望着眼前的李七檀喃喃道。
“沈济舟势大,迫我父亲自戕在先,灭易州公孙蠡在后,又打的强悍靺丸部远遁极北苦寒之地,不敢犯渤海疆土。七檀哥哥,那公孙蠡何人?易州霸主,当年二十八路诸侯中实力名列前茅的枭雄!靺丸民风彪悍,滋扰渤海已久,可是结果呢?公孙蠡自焚,势力覆亡,靺丸部远遁,不敢窥伺北疆,他沈济舟若没有一点本事,岂能称霸北部四州,成为如今大晋最强的势力!”韩樱娘声音低缓,徐徐说着。
“七檀哥哥你比之公孙蠡如何?你比之靺丸汗又如何?莫说他们,便是比之我父亲和李世叔,你可比得了么?他们在时,对沈济舟都束手无策,皆命丧于沈氏之手,今沈济舟势力,放眼大晋,几无敌手强如萧元彻者,也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地盘旧漳,与之周旋,自己的大本营灞城被围,却不能救七檀哥哥你可比得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么”
韩樱娘声音愈发清晰,虽然说的缓慢,却是字字如刀,插在李七檀的心口上。
“我”一时之间,李七檀不知道如何选择。
韩樱娘凄然的笑笑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何况我们如今残存的势力,都是在暗中行事,本就见不得光七檀哥哥,为什么你一直放不下这执念呢?”
“你不要说了!”李七檀蓦地大吼一声。
韩樱娘身形一颤,望着李七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下执念?樱娘你劝我放下执念”李七檀忽的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中又有泪珠滚滚落下。
他站在那里,孤独而又悲凉。
“樱娘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主公的死,白死了?我全家三十三口人的死,白死了?我们自暗中起事以来,死难数千兄弟,他们都白死了么?!我李七檀但凡有一口气,这执念,便绝对不会放下!”李七檀低低的嘶吼着。
“可是七檀哥哥,我真的不想让你死啊!方才你说的计划,几乎是在拿你的命做赌注啊!我怎么忍心”韩樱娘满眼泪水,声音凄哀。
“我李七檀的命,自从答应了主公全力扶保少主你的时候便再也不属于我了”
他的声音愈冷,竟不知不觉中,将樱娘的称呼重又换成了少主。
说着。李七檀蓦地单膝跪地,沉声道:“少主怜惜七檀心中欢喜可是光复渤海,报那血海深仇,七檀亦不敢忘大仇得报,九死不悔!”
说完这些,他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温暖的柔光缓缓消失,顷刻之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重新出现。
他的声音极低,了无生机。
“少主安歇接下来还有很多事,七檀还要早做准备七檀退下了”
说着,李七檀一狠心,再也不看眼前凄楚深情的韩樱娘。
蓦然转身,决绝的朝着楼板处走去。
宽大的衣衫,缓缓的摆动,宛若寸断的愁肠。
韩樱娘一脸的破碎忧伤,看着李七檀缓缓离去的背影,忽的她不顾一切的大喊道:“七檀哥哥,此去小心樱娘等你大功告成娶我做娘子那天!”
李七檀原本毅然决然,毫无牵挂的离去身影,蓦地停滞在楼板拐角处。
他不回头,只是身体似乎在缓缓的颤抖。
终于,他只是沉沉的说了一个字:“好!”
再不迟疑,大步的走下闺楼去了。
夜色凄蒙,冷月无声,青竹在风中低泣。
沙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