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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47(第1页)

……白子华也没理由说谎……

如果是这样,那游、卓两人托自己传信这件事情可是有点可疑啊……

他正琢磨着缘故,白子华与他说了两句话见他不答,就伸指推了他两把,嗔道:“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takanshu”林鹤望见她似恼了,忙收回思绪,笑着道,“方才忽然想到些功课……”

“骗人!”白子华点一点他胸膛,不满的道,“你方才一直盯着那边的斗彩美人瓠看着,可是那上头的美人勾起了你心底的什么人?还是你在外头看见了什么美人,这么大半晌看着不移目?”却是林鹤望方才思索时无意中看住了一只美人瓠。

白子华半是调笑半是含酸的说了这话,林鹤望却是眉心一跳——不禁脱口道:“既然游四娘子不太可能给你写信,那卓小娘在青草湖边初见的时候也不像是喜欢寒暄太久的人……难道她们是为了看人?”

林鹤望本来就极聪明,卓昭节之前寻的借口也算合理了,但不巧白子华这边对夫君无话不说,连闺阁里小娘的性情为人都提到了,这么两下里对照,又有白子华这无心的一句点醒——他顿时将这次所谓送信、赔礼之事的真相理了出来。

“我已娶妻,游家是知道的,所以自然不可能看我,但引子却是我,噫,之前我和宋弟、麻弟一起在青草湖边戏弄游家小六郎,与那卓小娘照过面……难道这次要被看的就是宋、麻两人里的一个?”林鹤望豁然开朗,“那卓小娘一见面就说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话,后来又借口询问子华近况,足足说了半晌才告辞,很不像她侯爵嫡孙女的矜持与难以接近……那日那游四娘子的确几乎没开口的,看来,要看宋、麻的人,应当就是那游四娘子了?是了,那日我们去后头给班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跟前的游家三夫人,正是游炽之母,游炽不是说那游四娘子是他胞妹么?”

短短片刻,林鹤望就将事情真相凑了出来,他有些兴奋也有些遗憾的一击掌——游老翰林的嫡亲孙女儿,单是家世就值得多少学子动心?

更别说那游四娘他也亲自见过了,虽然只匆匆一瞥,但观之神色沉静,年岁虽小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与白子华的娇弱迥然不同,那种小小年纪却端庄秀美的气质,合该是翰林家才能养出来……

真不知道是宋维仪,还是麻折疏?居然有了这个福气,叫班老夫人还是三夫人看中了……

林鹤望到底已经成婚,又与白子华恩爱,虽然心里瞬间有些对这两个同窗羡慕嫉妒恨,但看着白子华娇弱秀美的容颜,也将这丝遗憾丢开,嘴上敷衍着白子华的追问,心里却暗自盘算着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宋维仪与麻折疏……

按说翰林家的孙女当然是不愁嫁的,那游四娘子生得好,按白子华的说话也不是会自恃门第欺凌夫家的人,相反还很贤德,这样的小娘子,就是没生在翰林家也值得争取的,更别说游四娘身后不但有个翰林致仕的祖父,还有个侯爵府的亲戚了,林鹤望自己已经成婚又与妻子恩爱,左右这等好事自家没指望,自然希望同窗好友可以入得了游家的眼的。

但林鹤望如今虽然推测出此事十有八九自己没猜错,问题是他实在不知道游家究竟看中了谁,当时他因为不清楚游灵和白子华的关系,只道既然白子华是游家二夫人的侄女,游灵和她关系好也不奇怪,又是当着游炽的面,那游灵基本没说话,林鹤望怎么好意思常去留意她的神色与目光?

所以若是贸然告诉了两人,却不能确定是谁,到时候宋维仪与麻折疏也是尴尬——不表现,也许就错失良机,表现呢,届时失败的那一个实在有点下不了台……

可是不告诉的话,两人茫然无知,也未必不会错了姻缘……林鹤望斟酌来去,最后到底觉得先不说,毕竟游家虽然寻了借口让游灵到前院里看了人,但两三天来也没下文,谁知道游灵看得中看不中呢?万一看不中,宋维仪与麻折疏平白的高兴一场不说,也容易存下罅隙,更紧要的却是若两人不仔细将游家为游灵相人的事情说了出去,游灵被议论起来,自己可也不能好过。

他这么思忖着,心里一松,搂着白子华加倍的哄了起来,只不过打定主意,往后再不邀这两人去妓家消闲了……免得误了他们……

第六十五章夕阳箫鼓

入秋的时候,卓昭节的琵琶已经渐渐上手,宁摇碧送的“粉团儿”不愧是连卓昭粹都希奇的东西,虽然只得一小瓶,却极为好用,卓昭节如今指上已经不再伤痕累累,之前受伤的地方痊愈后也不留痕迹,她暗赞这药好用,看着渐渐少了,实在惋惜得很。

只是她也没想到再向宁摇碧索取——一来据卓昭粹说“粉团儿”很是珍贵,二来经过卓昭粹反复强调远离宁摇碧——鉴于事实,卓昭节觉得,听兄长的绝对不会错!!!

这时候她已经开始练长一点的曲子了,谢盈脉的博雅斋没改字号,在秋分那日重新开张,因为她不比那方老丈在本地无人不知,年纪既轻又是女子,所以斋中除了方老丈余下的琵琶,谢盈脉做的都折了价,开张那日,卓昭节当然要去捧场,为了热闹,还发帖子拉了宋小娘、连小娘等同伴。

谢盈脉开张前买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使女,取名大环、小环,预备开张后打下手,当时卓昭节提醒她这两个小使女连字都不认识,却是招待不了什么客人的,谢盈脉道是届时自有亲眷过来帮忙——到了开张之日,卓昭节带着同伴赶到,却惊讶的发现谢盈脉请来预备做掌柜的,自己竟也认识!

正是屈家庄的那位伍夫人!

这伍夫人,竟就是谢盈脉来此投奔的亲眷,两人是嫡亲的表姐妹,也是因为屈谈还未中举,家境贫寒,屋宇狭窄,住着屈谈、伍氏夫妇再加一个老仆已经极为不便,偏偏谢盈脉又是个青春年少的小娘,实在不好与表姐、表姐夫长久同住,这才早早设法另外谋生。

卓昭节虽然随谢盈脉学琵琶也有几日了,但她和谢盈脉所谈大抵都是琵琶,又想着谢盈脉一个青春年少的小娘子,明明有亲眷在本地,却还还独自出来谋生,恐怕是亲眷不能见容,惟恐问起来触动她伤心事,刻意不提——倒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那伍夫人见着她也十分惊讶,不过两人都非胸无城府之人,惊讶过后都掩饰了过去,卓昭节因为伍夫人所拿把柄是白子华的,如今那把柄也烧成灰烬了,自己可没什么短处落伍夫人手里,惊讶过后就若无其事了,只暗叹世事好生凑巧,那伍夫人倒也厉害,一应接待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卓昭节心想到底是表姐妹,虽然生得不相似,但这做事雷厉风行又干练有主见的样子真真是血脉相同。

由于当初的事情涉及白子华名节,即使后来卓昭节和伍夫人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也都是心照不宣,绝口不提两人从前见过。

这一日卓昭节再到博雅斋,学完一个时辰后,就向谢盈脉请教:“阿姐教的《夕阳箫鼓》我虽然都练熟了,但怎么弹都弹不出阿姐示范之声,这是什么缘故?”

“乐由心生,你技艺既练熟,那就是火候的问题了。”谢盈脉道,“此是古来名曲,你如今学琵琶未久就能练习,已经是进步不错了,一时间练不好也不奇怪,不必心急。”

卓昭节扶住琵琶,歪着头道:“既然是乐由心生,未知这火候,可有办法解决?”

“这却急不得的。”谢盈脉告诫道,“俳优之流,为存身计,学琵琶只讲究媚人,所以急于求成,也不必深思为何而弹,无非是存身二字罢了,但小娘不一样,我以为小娘学琵琶,应该是悦己,所以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主,心中有所感悟,指下自有天籁。”

卓昭节闻言一窘,心想谢阿姐到底只和自己谈多过琵琶,却不晓得自己认认真真学这琵琶哪里不是为了媚人?一是为了长辈争口气,二是为了到了长安也能有门拿得出手的技艺……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讨好旁人嘛!

若只为悦己,她才不高兴吃这样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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