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晖在旁附和:“这般高贤,肯收你做童子我就谢天谢地了,还哪来的脸说人家只是乡野村夫!”
只是凌昂脑回路素来与众不同,不仅没感觉到这番夸赞的力道,反倒咄咄生奇:“那四弟子呢?四弟子怎么不说?”
凌晖、虞礼两人对视一眼,凌晖对好友一拱手,示意帮人帮到家了。
虞礼悠悠一叹:“还有一位啊……”
“这位可是说来话长了。”
成帝在位今已三十九年,前二十三年以章平、鸿义为年号,虽说统治期间国力确实渐趋衰退,倒也不能说是乱世,但自温皇后夜产“灾星”之年起,曾因被愚弄怒而诛杀国内方士、术士多达数万人的成帝,似乎也变得迷信起来。
很显著的一点,便是妄图以更易年号来抹煞灾厄、延续国运。
成帝频频改换年号,最甚时甚至一年两改,不过此等作为并未使得大夏朝更加昌盛,反倒因为成帝听信谗臣,倒行逆施、残暴昏庸,天下更为艰难困苦,民不聊生。
再加上烽烟四起,门阀割据,世间已现彻底的乱世之象。
当然一切还是要从鸿义二十二年前的一番动荡说起。
成帝不分青红皂白杀尽天下术士,其中有弄虚作假愚弄世人之徒,也有真才实学修行有道之辈。
其中一位极受民间推崇的“活神仙”在徒子徒孙被屠戮一尽时,含怒而死,死前曾对成帝发下了一番恶毒的诅咒。
“且待明年灾星降世,乱世象成,妖孽随生,国将不国!你枕畔将永无宁日!”
当年横生的异象便层出不穷。
席卷了衡州、临州、靖州三大州的蝗灾;开国武帝当年手植的大柏树不复青青,枯黄残败;夏日飞雪,更兼冰雹,砸坏一年收成;成帝夜梦一乌鸟,大口一张吞食了天下。
更甚者,夏皇后珠胎于当年迟迟不落地,要到第二年春,才姗姗来迟。
此子生时更伴有星降,星火烧延数十里,屋舍焚毁百姓惨死,损失巨大。
到了天明,扶摇城树皆枯,花尽败,追溯源头,正是当朝廷尉殷毅府邸,据传殷夫人产下一女,自此女降生,府中便阴气森森,鸟兽不近。
种种不祥,正应了灾星与妖孽之象。
成帝惶恐万分,先溺死亲子,再逼问殷廷尉,廷尉怜女不允,成帝怒起,杀尽殷府百余口,灭了其满门。
凌昂眼睛瞪到老大,此中秘辛简直闻所未闻,他整个人都振奋了:“陛下竟然曾有子降?他不是先天……”
迅速捂住嘴巴,警惕地看着自家亲兄长,唯恐对方向自己动手,片刻后见他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一眼,就又哼哧哼哧道:“陛下不是求子求疯魔了么……”
成帝后宫佳丽无数,宠幸之人当也有得十数位,但多年以来,岂止是子息不丰,而是只落地了温皇后那一胎!
其余不是莫名流逝,便是胎死腹中。
成帝近年来越发蛮横暴戾、专断独行,未尝不是绝后之故,破罐破摔,彻底放纵自我。
“不是,等等,”凌昂忽然一愣,“咱们不是在讲‘关门弟子’么?扯这些成年旧事做甚?”
凌晖深深地望了幼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