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启却不以为然,依然笑眯眯表情:“还挺正常的。”
“这哪里正常了?”与他交谈的谋臣哭笑不得,不说大夏朝,历史里因美人昏聩的王侯哪里只有一两个。
虽说这一代康乐王恒襄着实雄才大略、威武天成,但因为牵扯到一个女人——这女人又有着那般的身份,所以叫人难免起几分忧心。
邵启笑完后,又开了口,语声中带着叹息:“那可是王上啊,将来的天下之主、九五至尊……”
先以笃定的口吻确认了信念,然后慢悠悠道:“天地皆会为他所摄,山河皆会为他所有,他会拥有多少女郎,会得到何等佳丽,难不成也要挨个儿忧心他会不会因此改了本性移了心志?王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既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能接受,又何须你我多虑?那可是王上啊!”
说着又笑:“我们的王上可从未遇到女色层面的挫败,所以说,真要失策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在这之后,他再也不会因此而犯错了。”
并未过于超脱他的想法,在面对面地与殷氏女交流之后,他就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那本来就是叫人难以逃脱的魅力,也是恒襄注定要过的劫难。
但这又如何呢,就算真是犯错,他们的王也不至于一次错误的机会都没有,落到单世昌那样的处境才是绝路,但他很清楚,恒襄绝不可能是单世昌。
新的寝殿建成,千叶其实住了没几天。
被恒襄改成起居住所的后殿虽说不宽敞,倒也暖和,她想要什么都有人跪着捧给她,因为王上过分的“恩宠”,那些本就想讨好她的宫侍们恨不得将心掏给她以示忠诚。
这个男人也不会如何表达爱,或许他从来就是主动等待别人将爱奉献给他的,第一次遇到财富权势都无法讨好的女人,彻底束手无策,一面恨不得造个黄金笼子将她关进去,时时欣赏,时时抚摸,一面又想见她笑,想叫她主动与自己说话,甚至是床榻之间的某种回应。
千叶毫不犹豫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厌烦。
但男人的劣根性大概就是贱,千叶看他一点点往泥沼里沉,连自己都会怀疑他怎么沉得那么果断利索。
最好的事大概就是她的身体温养得还不错,苦得要死人的药一直在往下灌,据医师说她现在的身体撑不住怀孕生子,甚至还不用她提出,医师便多配了副温和无伤害的药,授意自谁不必言说。
据婢女们说,阿雨也康复得很好——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总归恒襄对于这个孩子虽不喜欢,但看得极紧,如她一般,医师在旁几乎整日待命。
然后在某一天夜间,她还睡得迷迷糊糊,被裹着厚厚的衾被抱上了马车。
她隐约有感觉,但着实是困,睁了好几次眼睛醒不过来,索性埋头继续睡。
醒来,抬头看到恒襄的脸,睁着眼停顿了片刻,扭开头,发现自己在车上,车行出了不知多少路,首先感到困惑的是,为何要在半夜走,然后再想,应当是去锦州,紧急着又是纷纷扰扰一大堆问题。
她的婢女们呢?
阿雨呢?
应当是疾行,恒襄手下有擅察天象的奇人,走得恰好,正好走出遂州覆盖大半个州域的大雪,不过大概是怀阿雨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千叶对于马车这种交通工具实在是接受不良,抵达锦州时她的下巴又削尖了一圈,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再度消失,看上去岂止是柔弱堪怜,简直还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姿态。
恒襄将她的孩子与婢女们都带上了,就这点来说,她也没有什么好异议的,毕竟心心念念这就是来汶岚,倒也算是遂了她的愿。
在恒襄后殿待的那段时间,她已经听说了温皇后情况危急,但她心里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就像是听着很寻常的一件事一般,除了担心如果没法从她那里证实自己的身世外,她就要想方设法见到成帝了,照样是一派平静。
恒襄抵达王都,王后来迎那会儿,千叶压根没露面。
事实上如果不是早先接到他去信,王后已经准备好相应的宫室,他准会依样画葫芦将人又安排在自己后殿里,看得牢牢的,但那是他原本的想法,他也没有反对,康乐王不会驳斥妻子的脸面,但对于刺在心尖尖上的人也有自己一套宠爱的方式,千叶住了两天,没见到王后也没见到一个后妃,当然康乐王本人也没出现就是了。
唯一比较好的就是,阿蓟这些婢女与阿雨并未与她隔开,在一个殿宇之内,倒也能勤见。
千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在赌温皇后并不是绝对的闭塞,温皇后能知道自己在此的消息。
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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