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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说着下周就可以约饭,但达诺菲正处于上市后的第一个中期业绩发布期,时添也在忙着整理反诉的资料,他没主动提出邀约,加上对方的行程也是满的,两人居然再也没有联络过对方。
过了大约两周时间,时添收到了法院寄出的反诉受理通知函,摇身一变,顺利从被告变成了原告。
又过了几天,封禹企业资产和债务重组的流程正式启动。由于两位大老板身上都背着不同程度的官司,公司内部的管理层人员产生了大规模变动,在重组期间,董事局由副主席和另一名资历较老的执董掌管,而公司的原销售总监则暂时担任集团代理首席执行官,也就是ceo时添原本的职位。
在封禹企业章程给出的条款中,企业法人如果需要退出公司经营,则需要在一个月内将公司的责任权转交,并安排好离开前的各项事宜。但由于前段时间一直在处理官司上的事情,时添作为被告,不能在没有法院允许的情况下入驻公司,所以他一直没有回过封禹的办公楼和自己的办公室。
随着反诉受理的通知下来,法律上针对他的限制令也宣告解除,他终于可以随意进出公司了。
八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时添带着陈助理和自己的两名律师,启程前往封禹集团,进行职责转移前最后的交接。
坐在副驾驶上,望着集团大门口的停车杆缓缓打开,时添发现自己一个多月没有回公司,就连公司门口的保安都已经换了新面孔。
车辆朝停车场行驶的途中,几名刚刚出门吃午饭的员工纷纷惊讶地转过头,对着车窗里的他窃窃私语,满脸都是吃瓜的表情。
这几个年轻人他大多都面熟,都是今年年初才进入公司的大学应届毕业生。年轻、蓬勃、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就和当初刚毕业时的自己一样,觉得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谁能想到,仅仅过了八年,他都还没有正式跨入三十岁的门槛,就已经尝到了物是人非的滋味。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和他携手相伴整整八年的人,他的新婚丈夫。
现在,这个人也被他一纸诉讼告上了法院。
太过感性会影响一个人的客观判断,所以他刻意不去想。过往种种抛于脑后,就连回忆也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窗外蝉鸣暑未尽,这个夏天好像格外的长。
奥迪稳稳停靠在停车
场的车位前,坐在后排的律师和时添打了个招呼,打开车门出去接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律师回到车内,对着时添说:“时先生,您的担保方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您如果今天回公司进行交接工作的话,他们方不方便也过来一趟,在封禹内部做一个二次债务评估。”
面对担保方,他身为集团ceo,确实有责任将公司的一些内部资料向对方公开。但之前由于没有办法进入公司,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在心里稍微想了想,时添对律师微微颔首:“麻烦了,和他们说现在就可以,我在公司大堂等着他们。”
顿了顿话音,他又问:“他们这次派来的评估代表是谁?”
律师回道:“和上次一样,还是祁氏家族信托的助理秘书dexter。”
时添眉心一跳:“……又是他?”
他对这人的印象可以称得上非常的深刻。
在封禹的大堂喝了二十分钟茶,淡定地接受了众多公司员工们投来的目光洗礼,时添终于等到了祁氏信托的三名代表。
dexter手腕上那块拼夕夕砍来的劳力士不见了,换成了一块红黄相间的米老鼠春节系列swatch,看起来特别喜庆。
除了dexter本人,还有两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两人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全程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和dexter简单寒暄了两句,时添看向那两个默不作声的人:“这两位是……”
“啊,这是我们公司的两名安保。”
dexter转过头,拍了拍其中一人健壮的胳膊肘,那人依旧双手交握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笔挺地站在原地,任着dexter对自己上下其手。
看到时添脸上露出一丝狐疑的表情,他连忙干咳一声,解释道:“时先生,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做担保的,出门在外多多少少都有风险,说不定哪次就被欠债方的仇家给砍了,我们老板也是担心我的安危,才派他们跟着来保护我。”
时添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并没有接受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