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到身体里。余袅撑着身子想起来,眼前的光亮扩大了。
她抬头,被吓了一跳。
然后她才发现那如白蛾鬼一样的东西,居然是戴在那人脸上的面具。
“看起来你的伤已经好了。”那人说,“既然好了,就出去吧。”
很奇怪,昏迷前,余袅能感觉到那人对待两人的阴森可怖。可如今她醒来后,那人戴着更可怖的面具,身上的气息却让余袅觉得平静温和。
她感觉不到他对她有任何威胁之意。
余袅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腹部。逃跑时腹部中的那一掌,是她昏迷的原因。
说起来,在那里,她还有一块像是“胎记”一样的东西。据说宋鸣珂的脚踝上也有一块。有时余袅想,他们同为孤儿,同为烟云楼收养,还都有一块胎记,实在是有缘。
可如今……
“您帮我换过衣服了?”她小声道。
还治疗了她的伤势。
“沾血的衣服太显眼。”那人道。
余袅越来越不明白了。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她弄不明白这人前后对她态度的转变、与甚至帮她疗伤的好心。
不过幸运的是,郑引商应该也没事了吧?他伤得可比她要轻。
余袅起身,跟着面具人走。路上,她问:“好心人,谢谢你,应当如何称呼您?”
而且,你为什么帮我们,我又应该如何报答您?
面具人对此并不回复。很快,余袅意识到面具人并不是带她去与郑引商汇合的。
而是只是放她走。
她于是问:“仙长,请问同我一起来的我的同门,他如今如何了?”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面具人平淡道,“他伤得比你更重,需要更多时间养伤。”
伤得比她更重?怎么可能呢?
余袅只追问了几句,就再次感到冰凉的气息——虽然她不明白,这面具人是为何对她态度还不错,但显然,对方对她的这份“不错”,是出于某种缘由,且很有限的。
可郑引商是她的同门。余袅说:“郑引商是我的同门,情谊深厚。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他一起回去,绝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想了想,她试图再用话术:“仙长出手相助,我们非常感激。也恳请仙长留下名号,我们的宗门一定会好好回报你……”
余袅呼吸一窒。
面具人转向她。被那白蛾面具中的两只泛红的眼眸看着,她只觉得精神放空,根本无法说出假话,魂魄深处,也升起恐惧感来。
这是搜魂术吗。她断续地想。
这可是仙道明令禁止的禁术啊!
“大宗门,师兄弟,一口一个我们宗门……你对烟云楼,很忠心?”他柔声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内寒凉。
余袅甚
至无法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是烟云楼的人的。
“是。”她恍惚地说,“烟云楼照拂我长大,于我恩重如山。郑引商是我的师弟。”
那人片刻后,嗤嗤地笑了。
“一个宁明昧,一个你,还有许许多多的孩子……都已经成了大宗门的狗啊。”她好像听见他轻轻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