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尸纵声狂笑:“管老道,你这借尸还魂的把戏,想必也玩得差不多了,受死吧。”她不知世间有‘引神诀’这种神奇法诀,能让人顿时间内功力大进,所以看杨戢道法突飞猛进,还道是管窥天借尸还魂,元神寄体。
话音方落,又是一柄无形气剑直向管窥天怒射而来,快若闪电,势如雷霆,所到之处,尽数一分为二。
韩月心中一沉,管窥天虽然算不上什么善类,但此时大家同舟共济,实在不忍看他命丧剑下,奈何有心相帮,却是动弹不得。
劲招临面,管窥天生死一刻,杨戢再也顾不得其他,嘴里一声冷喝:“户门,开!”
霎那间,狂风涌动,百草堪折,天上云层翻云不休,在杨戢上空交汇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天地灵气旋转不休,恍若实质一般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柱,宛若潮水一般,汹涌滂湃的汇入杨戢体内。
杨戢右手剑诀一指,万丈剑气直冲霄汉,猛然向那柄无形气剑撞去!
“轰隆隆!”
绚光乱舞,气浪狂奔,周围云层根本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剑气,纷纷蒸腾如气,天高海阔,天空反而变成一片蔚然,只剩那道巨大的光柱,宛若擎天巨柱,巍然耸立。
万道剑气盘旋飞舞,四下激射,所到之处,山岩巨石应声迸裂,碎石炸飞。宏声巨响如同夏日暴雷,隆隆不绝于耳。
韩月虽是相隔甚远,但仍被气劲压得头晕目眩,耳边有如雷鸣,嗡嗡嗡嗡作响不绝,慌忙定心思虑,抬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杨戢周身赤光乱舞,姹紫嫣红,皮肤之下,似有万千气劲游走不休,宛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全身骨骼更似爆豆,咯咯咯咯作响不绝,肌肉也随之不断弹突跳动,迅速涨大,片刻之间,竟似长高了数寸,那受伤之后的惨白脸色,也渐渐转红,光彩大增,气势强悍迫人,竟好似片刻之间,已然突破上清之境。
那女尸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心中又惊又惧,眉头一皱,凝神一看,忽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听得这话,韩月不由心下一沉,想来那‘引神诀’虽是厉害无处,能瞬间让人功力大进,但却有什么致命的弊端不成。
杨戢眼中神光闪动,杨戢淡淡道:“要与不要,不劳姑娘费心。”
那女尸咯咯一笑,声音阴柔飘渺:“小子,你强行将天地灵气纳入体内,可知天地之大,岂是你区区一人所能背负,相比天地,人何等渺小,你以有量之身,容无量之力,无异于自寻死路,若不快快停止,天地灵气一旦过于强大,你道基不够,毕竟筋脉尽断,轻则道法被废,沦为废人,重则当场毙命。”
韩月浑身一沉,此时方才明白过来,不知怎么的,全身便冷了半截,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杨戢何尝不知那女尸所言非虚,此刻他强自打开三门,天地灵气疯狂入体,全身筋脉,肌肉、骨骼,正在不合时宜的生长,就像那女尸所说,以有容之量,容无量之力,再过片刻,自己身体肯定承受不住,更可虑者,是那股气势正在不断攀升,心中竟隐隐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此刻方才明白,为何管前辈千叮万嘱,不断万不得已,万万不可用‘引神诀’,一来自身难以承受如此强大无匹的力量,二来,灵气一旦过于强大,心智控制不住,反被力量所控,沦为杀人狂魔。念及于此,不禁冷汗盈盈而下。
那女尸见他沉默不语,还只道他被自己的话语所动,遂笑道:“你智计无双,坚忍不拔,此时虽还不是我的对手,十年之后,必定大所作为,何苦在此把大好的人生白白牺牲,听我一言,快快停止,领着这位姑娘下山去吧。我的仇人只有管老道一人,绝不与你们为难。否则本尊必定踏平此山,让你们尸骨无存。本来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大好年华,何必用有用之躯,做那无用之事呢。”
杨戢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那女尸只道他点头同意,咯咯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倒非拘泥古板之人,快些让开吧。”
杨戢却轻轻摇了摇头。
那女尸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意欲何为?”
杨戢蓦地抬头,朗声道:“殇子寿,彭祖夭,有生即有死,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么生死?”
这几句话淡淡说来,却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不容转圜,其中凛然正气,更是听得韩月热泪盈眶,感动不已,不知怎么的,只觉杨戢身形忽地变得巨大无比,衬托着全身的流光溢彩,好似真个把天地背负了起来。
她暗自反反复复地念着:“殇子寿,彭祖夭,有生即有死,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么生死?”一时间心中激荡,想到自己先前竟认为其是贪生怕死之人,不觉有些羞愧,抬头看向杨戢英俊的脸庞,心中怦怦乱跳,宛如鹿撞,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不知怎么的,虽是形势大险,生死一刻,心里却是半点不怕,双颊晕红如染,衬着那斜风晚景,分外动人。
那女尸恼怒非凡,森然道:“本尊苦口婆心,你却这般不识相,难道当真以为本尊怕你不成。”她嘴上虽是这般说,心里却暗暗惊惧于杨戢的实力,心里打定主意,有意拖延时间,只要挨到子时,那时天地交征,阴阳相会,那时阴气最重,自己阴极真炁必定大涨,再加灵石仙乳,旷世灵药,为自己伐毛洗髓,届时自己纵然不能脱体飞升,也能脱逃换骨。
杨戢何尝不知那女尸是这般打算,想到前尘往事,不由黯然黯然一叹,转念一想:“将死之人,何必再生妄想,何不用这将死之躯,做些有用之事,只盼自己拼斗一死,降妖除魔。”念及于此,顿时精神大振,眼见子时将近,当下再不迟疑,猛吸了一口气,丹田里的真气如滚滚热浪,汤汤乎周转全身,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熠熠,全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直可开山裂石,上天入地。
韩月见他眼中神光暴涨,面色红润如血,全身气势宛若铅块,片刻时间,其身体好似又长高了几分,皮肤之下的真气更是川流不息,宛若惊涛骇浪,筋脉贲张,纵横交错,恐怖非凡,比之先前,早已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最为可虑的是,那股力量尚在不断攀升!不由心中暗暗担心,有心相帮,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管窥天能早些醒来,寻得解救之法,不然,杨戢必死无疑。
旦听得一声长啸,杨戢身形微微一动,举步往前一跨。
霎时间,地动山摇,其脚下地面纷纷迸裂开来,树木倾倒,碎石飞溅,其脚宛如烙铁,竟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巨大的脚印。
一脚之威,竟力大如斯!
韩月又惊又惧,更是忧心忡忡,便是那女尸,也不由得神色一变。
杨戢左手剑诀一指,青莲剑剑若龙吟,搅得漫天玉碎,万千道剑气,纵横闪耀,宛若灵蛇飞窜,层层叠叠,狂风暴雨似的朝那女尸攻去。
那女尸眉头一挑,也不敢像先前那般狂妄,双手指诀变化不休,在半空中幻化出两柄巨刃,缠斗不休。
这番两人全力出手,搏斗犹烈,直战得天昏地暗,斗转星移,却仍是不相伯仲,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