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气温一天天地开始暖和了起来。杨若凝想借邯郸淳逃离这里的希望正在一点点地逝去。当她发现自己常常会捧着武功秘籍,和邯郸淳争论上面的招式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知道他们两个完蛋了。
“邯郸淳,作为朋友,我觉得我需要告诉你些事情。”杨若凝严肃地对邯郸淳说。
“什么事?”邯郸淳停下动作,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你真的很努力,可是却没有天赋,杨若凝告诉他。不过,邯郸淳一脸的良善无知让她有些心软了。
她说,“我觉得这本武功秘籍肯定是假的,你应该让阿大再帮你买一本。”
“真的吗?你也这么觉得?我也在想,凭我这么绝顶聪明之人,为何一直都参不透这本书,肯定是这书有问题!”他听此立刻把手中长枪扔在一旁,然后“大”字型地躺在了青油油的草地上。
“啊,春天真的是太美了。这么美的天应该好好睡一觉啊。”
“邯郸淳,最近汴梁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没有,”邯郸淳打着哈欠说,“娜姆问了从南边来的汉人,他们没说什么。”
“哦,是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杨若凝想。“那些汉人是过来干什么的?”
邯郸淳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据说那是洛将军的人。”
“洛渊?”
“不是,是洛将军,洛渊的养父。”
“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不清楚,他们来来往往有一阵了。哦,对了,明天下午你有空吗?我知道一片特别漂亮的地方。你要有空,我们骑马过去。”
“我不会骑马。”
“哈,你不会骑马?”邯郸淳一骨碌爬起来。
“我在马厩里工作,并不意味着我会骑马啊。”
“他们说那匹烈马只听你的话,”邯郸淳看着一边正在吃草的布莱克。
“或许因为我是唯一不想骑上它的人。”
邯郸淳还在说些什么,杨若凝心不在焉地应着,她的全部心思都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这只野兔是邯郸淳抓的。经过一个春天,野兔肥滋滋的,在篝火炙烤下显示出美好的颜色。
杨若凝的口水早就泛滥了,可那野兔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熟透,她实在忍不了了,便拿起树下贡果先缓解一下饥饿感。
那一边邯郸淳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杨若凝想,上帝啊,今天他怎么话这么多啊,一边翻了翻下面烧得火红的木炭。难得的新鲜蛋白质,她可不想烧焦了。
“杨若凝!”邯郸淳竟然狠狠戳了一下她。杨若凝有些生气了,她刚想发火,扭头却看见邯郸淳跪在了地上,而他面前,是一脸严肃的萨满婆婆。
完蛋了!杨若凝拿着果子的手悄悄藏在了身后。她有些慌乱地看着萨满婆婆,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跪下认错。
邯郸淳用本族语言在说着什么,听起来像是在求情,而萨满婆婆只是沉默地站着。
杨若凝看见,她的眼睛里泛着一层白雾,以致于本该深色的瞳孔都是诡异的灰白色。
她似乎是看不见的。
许是感受到了杨若凝的视线,萨满灰白的眼睛竟然向她转了过来,最后直直地盯住了她。
杨若凝吓了一跳。她知道偷吃贡品的后果。那些挂在西边高高木棍上的人头时刻在提醒每个人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惹恼主子。
她的心砰砰地跳得急,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她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想要在一场事关生死的紧急事件下找到一丝生机。
“是神让我过来的。”找不到别的借口,杨若凝大着胆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