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夫人每月都会送幼蓁的画像回京,佟府一份,承乾宫一份。
皇贵妃攒了厚厚一叠画像,除了她和近身伺候的几个宫人,再没有旁人瞧见过。
四爷不知此事,皇贵妃也从未和他提起。
“幼蓁如今的模样……”皇贵妃眸中含笑,隐隐透着促狭,再仔细看去却是消失不见,“等你们见到,不就知道了?在这里空想,是想不出来的。”
十三阿哥对此事也不甚在意,只是突然想到,才提了这两句。
他低头继续吃菜。四爷见他用得欢快,也不由得多夹了几口菜。
强迫自己吃下去,嘴里甜津津地发腻。四爷连忙盛碗汤,将嘴里味道压下去。
甜得发齁,怪不得是小姑娘喜欢的,就算是宫里的南边厨子,也不会这样下死力气似地往菜里放糖。
四爷吃不惯,不喜欢。但用完膳后,他还是和皇贵妃说:“这回再带两个当地师傅去京城吧,儿子瞧额娘喜欢这些菜。”
“本宫吃着也一般……”皇贵妃刚要回绝,抬眸瞧见四爷正经严肃的神情,后半句话消失在舌尖。
皇贵妃忽地笑了:“那就带两个回去吧,宫里的菜吃腻了,也能换个口味。”
见皇贵妃应允,四爷才作揖告辞,顺便将十三阿哥带走。
瞧着两人身影走出厅堂消失不见,皇贵妃忍不住笑着对那拉嬷嬷道:“老四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没变,还是这样闷。”
心里想的都不明说,只有极熟悉他的亲近之人,才能猜到几分。
方才明明是为了幼蓁而请厨子,还要借她的名头说事,若不是皇贵妃清楚四爷的脾性,差点就要驳回了。
那拉嬷嬷附和道:“贝勒爷那是性子稳重,沉稳大气,只有娘娘才能看透贝勒爷的心思。”
“本宫明白又有何用?得要他身边人明白,”皇贵妃叹口气道,“这么多年了,老四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本宫瞧着也难受。”
那拉嬷嬷这时不出声了,皇贵妃此言,算是将四爷的后院全盘否定,觉得她们不争气,那拉嬷嬷如何能议论皇阿哥的后院,当然只能静默不发。
所幸皇贵妃也没想听到那拉嬷嬷的应答,她继而问道:“老四媳妇近日身子可好些?”
那拉嬷嬷说道:“京中传来的消息,四福晋依然派人每半月在太医院抓一回药。”
“那就是没有好转,”皇贵妃蹙着眉,“她也是遭罪,吃了这么多年的药,依旧不起效。”
那拉嬷嬷也觉得四福晋这些年不好受,自从生下弘晖阿哥后,就添了女人家的病症,只能月月吃药。
因着这事儿,四爷已经多年未在正院留宿,但白日里去后宅,多是在福晋的正院里。
其实不仅福晋,那拉嬷嬷觉着四爷后院的妾侍们都不大康健。
宋格格自己身子弱,生下的大格格和二格格也都病歪歪的。
李侧福晋原先被四爷晾了三四年,但福晋有孕时有一回差点摔倒,是当时的李格格扑上去救了福晋。福晋因此抬举她,让四爷往李格格屋子里去了几次。
李侧福晋自己争气,诞下二阿哥和三阿哥,被德妃娘娘抬成侧福晋。
二阿哥出生时也跟只小猫似的,时不时就生病。
皇贵妃差点就觉得是四爷身体出了问题,但这种事也不好求证。等到李氏怀上三阿哥的时候,皇贵妃特地派了嬷嬷去照顾,三阿哥出生后十分康健,总算不是个病歪歪的孩子。
之后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诞下的四阿哥和五阿哥也活泼得很,皇贵妃才打消对四爷身体的疑虑。
“老四媳妇那病,只能好好养着,让方嬷嬷费点心,别让她累着了。”皇贵妃又问道,“弘晖如今可好?”
那拉嬷嬷不知皇贵妃为何对弘晖阿
哥的身体那般关心,几乎每月都要问上两回。
“弘晖阿哥一切都好,太医每五日请一次平安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