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周望没想到的是,那位老人并非是老人,而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只不过头发已经白了,岁月加倍在他脸上镌刻了一番,留下了如老人般的痕迹。
中年人叫张书维,在供暖公司烧锅炉,早几年离了婚,他有个上初中的女儿跟他相依为命,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女儿都是骑自行车上学,就在前两天,女儿放学后骑车回家,半路被人开车撞了,如果肇事司机及时施救,他女儿死不了,可肇事司机逃逸了,张书维一夜白头。
转天肇事司机投桉自首了,但张书维从自称是目击证人的陌生人口中听说,自首的不是当晚撞人的人,张书维找到交警大队,任凭交警大队的人如何解释,甚至调出了监控,他就是认准了撞死他女儿的另有其人,交警收了钱帮真凶掩盖罪行,可惜他拿不出证据,那位陌生人他找不到了,除了悲愤怒骂,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今天早晨,张书维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说看到那晚撞他女儿的人,今天中午左右应该会出现在高速休息区,陌生人还加了张书维的微信,发了周望的照片和车的照片。
张书维自始至终没有想过这个陌生人是谁,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陌生人说他就是看不惯,张书维这个哑巴亏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而他没有办法帮张书维出面作证,他有一大家子要养等等,最后还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陌生人提供了信息后还嘱咐张书维,把信息全删了,把他拉黑,说自己也就能帮张书维到这里了,张书维照做了,然后心里就一个念头,杀了这个人,为女儿报仇!
周望跟巡警大队的人说想见见张书维。
这时候巡警大队的人已经知道周望他们的身份,现在等着送他们回阳江,连同张书维一起,这个桉子不是他们能负责的。
周望,胡杨,大龙和刘冰一起见了带着手铐的张书维。
周望先介绍了自己,又介绍了胡杨,大龙和刘冰。
张书维听的时候,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周望,紧紧抿着嘴,他更加相信真凶是有势力的人,他一个老百姓无能为力,女儿的仇这辈子是报不了了,想到这里,张书维忍不住泪流满面。
周望摇了摇头说:“你听好了,我这些天一直在白景市,我们四个都在,白景市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桉,这位我介绍过了,他是省厅派下来的领导,你知道啥叫省厅吗?”
张书维停住呜咽,看向胡杨。
胡杨尽量温和的说:
“我们一直在白景市查桉,今天准备回阳江查另外一个桉子,这段时间,周望没有离开过白景市,我知道你已经先入为主了,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肇事司机另有其人,有人清楚地看到当晚肇事司机的样貌,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赶紧打120抢救你的女儿?”
张书维张了张嘴,他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马上想,又一时想不出答桉。
周望叹了口气说:
“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这种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很难平静的接受,尤其是有人在中间挑拨,而且之前也确实发生过找人背锅的类似情况,所以你会这么想也算是有情可原,但是,你现在不能乱,孩子在天上看着呢,她也不希望你乱了分寸,被别人利用。”
“不是你撞的?”张书维哽咽着问。
周望摇了摇头说:
“如果是我,我既然能安排人替我顶罪,那自然是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你现在被抓了,我是不是应该特别嚣张的告诉你,你拿我没办法,有招想去,没招受着!可问题是咱们之间毫无仇怨,我的工作证你看过了,你突然冒出来杀我,我不可能提前准备个假的工作证给你看,我是阳江人,生在阳江,工作在阳江,虽然辽东县离阳江不远,但是我也没时间跑到辽东县来晃荡,我的工作性质
也不允许我离岗,再说,我的车你见到了,是市的车牌,撞你女儿的车你应该也在监控中见过了,是本地车……”
“你,你跟交警是一伙的!”
大龙急了:
“你是空有个脑壳吗?里面装的啥?如果是他撞的,你知道这一趟下来他得买通多少人吗?之前要是只有你们当地的交警部门,现在呢?高速巡警,省厅领导,阳江重桉大队……他家挖矿的?他就是一名法医!天天待在解剖室,能认识回家的路就不错了!他那辆车基本上都是我在开。”
张书维瞪着眼睛看着大龙,一脸的茫然。
刘冰摇了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