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像堵了棉絮,“您。。。”
老人瞥了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是他误会了,“活得好好的。”
“恩?”
“回不来,可不就是没机会穿,他母亲年年给他做新衣服,年年人也回不来。”老人有些叹气,老婆子愿意做,明知道孩子没机会穿,也还是一年四季的都不落,他不能阻止,孩子是他送走的,他不能断了孩子母亲的念想。
“休息吧,我们在隔壁,有事叫我们。”
吴秋舫抚摸着衣服点了点头,出乎他意料,是一等一的好料子,寻常百姓家不常见的料子,这般料子年年都做给穿不上的人?他有些好奇。
火炕的热度从脊背慢慢爬升,寒风拍在琉璃窗上,有丝丝缕缕的寒气穿过琉璃窗扑在他露出的脚裸上,冰凉,不由得缩进被子里。
他闭着眼睛思考,要怎么走余生的路,翻来覆去转了几个身,想不清楚,算了,就跟着顾长安走一遭罢,他也一无所有,再也没有能失去的东西,剩下的只有一条命。
暴雪夹杂着狂风呼啸而过,土炕散发的温暖热气包裹着她,他想着想着陷入沉睡。
王爷府,花厅,灯火通明。
从门口游转着的灯笼像长龙,一直漫延到花厅,花厅的门大开,顾长安穿着银白鹤袍坐在正对门口的官帽椅上,不喜不悲。
她手中转着一把折刀,顾擎在她身边站立,这人消瘦了不少,暴雪被风吹进门里,屋里温暖,花厅门口湿了一片,偶有几片雪花落在她的袍角。
顾擎挺直着背,微微低着头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院里呼啸的风雪,灯笼在暴雪中似亮不亮,故两条游龙也是若隐若现,像在风雪中嘶吼、扭动。
“姨母在背后说了您不少坏话。”
“恩。”
“我们都听到了那些话,难辨真假,假话中夹杂着真话。”他淡淡说道,像是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解释吗?”
“太麻烦。”她眼中平静,波澜不惊。
“不好听,那些话。”
“我听过。”
“您可以让她不说话。”以她的手段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她曾照顾过我。”波澜不惊的语气。
顾擎侧头看向她,她像是会为了一点温情这样心慈手软的人?
顾长安看着风雪,声音平淡似水,“她过去过得不好,皇祖母收养了她,后来嫁的也不好,夫君不行,子女也不行,看着我封爵位,看着我起高楼,心中有气,又无可奈何。”
她很少跟旁人说这么多话,就是与七巧和仇九也是几句话吩咐了事,像一把没有感情的长剑,矜贵,君子,寒冷。
顾擎也颇为惊讶,他本想与这人道个别就离去,你说道歉,大家都这个年纪,谁也不好意思说对不起,他来了,她见了,就是和解。
她微微靠在椅背上,“她现在过得也不好,性子软弱,受别人欺负,对旁人没有背后对我分毫的能耐,讨好别人,假装强势,从来不敢当着我面说那些话,我就是杀了她也没有多大的喜悦感,反而会很疲惫,她真的让我很疲惫。”她低下头,抖落身上的雪花,是因为这样吗,是吗?不是,其实还剩半句话没说,‘因为她真的曾照顾过我,在那个兵荒马乱我差点死掉的时间里’,她没办法对她下手,即使她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她,可终究会有厌烦的一天,她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到时候即使她不想做外力也会推着她做决定,她站在这个位置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即使她已经万众瞩目。
“回吧,日后不可再轻信旁人,我。”她顿住,眼角轻微跳动,“你若大成,我自会举你上青云,用不着旁人。”
七巧低眉上前说了句请,领着他往外走,顾擎走到门外停住,他张了张嘴,像菏泽的鱼缺水般,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反倒是风雪扑了他满面,七巧停住等他,不言不语,安静地站在一旁候着。
顾擎狠狠握了一下拳头,走进暴风雪中,走到门口拐角时他借机回了一下头,只在满天白雪中看到一抹昏黄,那摸昏黄中坐着一个模糊的剪影,一股让人绝望的孤独涌上他心头,门开了,门口站着个牵马的低个子白脸汉子,那人对着门口的七巧弯身鞠了一躬,喜怒不显,“给大公主带好。”
“路上小心。”七巧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文书通牒盘缠都在这里,出关有人接你们。”
“喏。”
在这几乎寸步难行的风雪中二人顶着风暴向南而下。
屋内,戴岳至屏风后走出,坐在她旁边的梨花木椅子上,与她一起欣赏暴雪肆意,门户大开,门拱高高,在这满天的风雪中他俩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渺小。
炉鼎中的白檀香已燃到一半,戴岳觉得这个香味有些熟悉,以前祖母那里总是有这股味道,后来香给他的留下的回忆就是烧不完的纸钱、灰烬的味道。
他实在是看不懂她,她的事他也插不上手,这种无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