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
可先皇一排众议,强硬让顾长安带军去,无封号,无编制,无领地,连死了也无功勋,直接埋骨河西,这一群人隐去身份插进河西,像马贼一样与马贼在土里滚了一年,重臣都摸不清皇帝的心思。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那原驻地凶狠的马贼越来越少,似被另一伙马贼取代,而在年末时,那新起的马贼又消失殆尽。
年末回朝时,她带的五千人只剩一百五十人,那天清晨,守城的士卒打开城门,就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站在城门前,个个佩着砍马刀,个个眼神冷冽如狼,领队那人分外俊秀清瘦,背着一把长苗刀,血红的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破开青灰色的天地。
士卒拦住他们,这群人着实奇怪,只见领头那人从怀中掏出个令牌递给他,从二品镇河西军大将军,士卒慌忙让路,哪里来的镇河西大将军?一次也没听说过,可那令牌真真实实是宫中手笔。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人是谁,似昙花一现般,而这汉子就是那一百五十人中的一人。
顾长安问,“你阿弟呢?”当初一起回来的汉子。
“留在中原了,前段江北瘟疫赈灾时不小心染了病情。”他说这话时声音低了下来。
“如何?”
“大夫说难活。”
“江北官府没管?”顾长安此时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皱着眉头。
“管了。”昂贵药材吊着命,阿弟写信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些药,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金贵过,“可这生死怎么管得了。”
“过来坐。”话落,众人无不艳羡看着他走到顾长安身侧。
那汉子也不是悲秋伤春的人,很快调整过来心态,“没想到还能遇到王爷。”
确实没想到,当初那一百五十人全给了田地官职,埋骨的将士全部给予丰厚的补偿,足够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顾长安让他坐下,那汉子看了眼戴岳推却,“这不好。”
最终还是坐下了,“不好过?”顾长安问他这话时戴岳也往这边看,仔细听着。
“嗨,哪里没有点阴私,我这人着实不适合做官。”她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他去了什么位置。
他这么说,顾长安却是没信,几番交谈下,那汉子终究是说,“阶级固化太严重,世家抱团,没氏族的根本在衙门里待不下去,现在也就江北好些,人人都愿意去,可哪是说想去就能去的。”他话说到这时忽然想起眼前这人就是江北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她原本打算带人回中原,闻此话,觉得此人留在塞北似乎更好,她喊来谢江风,指着他,“此人,可堪重用。”
谢江风喏了一声,“不知公子名字为何。”
那汉子还没回答,就听顾长安道,“李山河,马上功夫尤其厉害,百步穿杨,可以直接领兵。”
李山河惊讶极了,这么久过去,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王爷还能记住,顾长安瞅他笑了笑,“你那箭法我看着眼熟,没想到还真是你。”
李山河也笑了,那些一起砍马贼的日子历历在目,当初只当这么瘦弱的人领军荒唐,没想到后来全是靠着这人的谋略才活下来,五千人落在河西不过杯水入盆,这人,骨子里狠极了,可是不狠怎么能活下来。
回朝后众人就各奔东西,他找过这位将军,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消息,今日见,竟是那位江北王,他心里沸腾,面上不显,离开时,他转身重重抱拳行了个礼,顾长安则对他点了点头。
戴岳悠悠道:“昨天还有人跟我说江北王是个假把式,十五只箭一支没放。”他嗤笑了一声,“王爷真是深藏不露。”
“可惜都让你知道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所以,夫人,什么时候亮一手?”
顾长安看着那银箭筒没有说话,突然,一声虎啸响彻林间,众女眷纷纷回退抱团,公子们前面站成一道屏线。
那林间走出一只吊眼白虎,顾长安拎起弓箭站起身,朔风猎猎,扬起她衣摆,“将军可别眨眼睛。”
第34章
六支箭破风而出,首尾相连,直奔吊眼白虎双目之间,一只中,另一只劈开箭杆追进,血溅四处,那白虎还在奔跑中就直直坠下。
眼前这人又狂又嚣张,戴岳起身喝好,她转身握着弓指向他朗声道:“井仪算得了什么。”
银白鹤氅被风吹得欲腾飞而起,银箭筒挂在腰间,消瘦却坚韧的侧脸背着光若隐若现,脚下一双银线宝珠靴子,站得是四平八稳,真真是绝代风华。
戴岳迎着光走近她,左手握住她手拿出弓,又一步步走向她,把她手放回在身侧,他个高,整个人笼罩在她上方,只见他伸出右手似环抱伸到她身后。
她皱着眉看他,身后又是一阵惊呼,那白虎垂死挣扎又向前一跃,原是她力气不够,没有彻底杀死,此时顾长安只觉耳边弓箭破风而出,翎羽擦过她耳垂,而她在戴岳怀中。
九支箭快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