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众目睽睽,叶疏烟也没办法开口让凌暖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只因凌暖好歹也是要进宫的秀女,无论他日能不能选上,眼下大家身份相同,谁也不比谁卑微。
纪楚翘不得人心,瞧不起别人,秋澄和方露整治她,别人也觉得痛快。
若有人为了一两银子,让大家都不痛快,大家也不会让她太痛快了。
更何况,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她凌暖,为了一两银子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叶疏烟想起刚才凌暖说,她家里也有鸡舍,想来是十分清贫的。一两银子,对她来说,的确不少。钱没有错,错的是那是纪楚翘的钱。
叶疏烟将自己的饭放在她和凌暖的中间,为凌暖抽了一双筷子,递给她,微笑着道:“我吃不下这么多,帮我分担一半吧。”
凌暖还以为所有人都因为她这样举动而瞧不起她,想不到叶疏烟终究还是向着她、关心她的,一时感激得无以言表,唯有点点头,接过了筷子,含泪吃着白米饭。
这件事就这样在众人的沉默中过去,纪楚翘更加孤傲,别人看着她吃不下饭,她倒是吃得很快,吃饱之后,只当所有人都不存在似的,起身就走。
她才刚走到大厅门外,桌上就炸开了锅。
“咱们都是秀女,真不知道她天天鼻孔朝天,是傲气给谁看。这还没进宫,若是有了位份,还不知要不要越过皇后娘娘去。”方露知道纪楚翘没走远,小声说道。
同车的几个人,纪楚翘根本没有一个瞧得起的,多数人心里都和方露一样想。
“呸!进宫?进宫又怎样,那好模好样却老死冷宫的妃子多了,怎知道她不是其中一个?凭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好,歌舞声乐、以色事人也好,这样不得人心,也爬不到多高的位。”秋澄恨恨地,用力捣着米饭。
叶疏烟瞧着秋澄,心想,这话虽毒辣,但道理总不算错。
“得民心者得天下”,宫中便是小小的一个天下,生存本已艰难,若还不得人心,反倒处处结仇怨,迟早面临“四面楚歌”之绝境。
举国选秀的标准,不过是看长相,人品修养方面却无法客观评估。
一场场遴选下来,行为举止自不必说,就连毛孔大小都会检验到,到时这张桌子上的姐妹,又有几个能留在宫中?
叶疏烟断定秋澄是一定选不上的,另外几个也很悬,也难怪纪楚翘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只是,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的是,纪楚翘一直到现在,都和她相安无事——这绝对不正常。
秋澄的声音,可比方露大得多,纪楚翘只要耳朵不背,就算身在厅外,也应该听到了。
叶疏烟望着厅外,只见纪楚翘从窗外缓缓行过,似乎看到她冷冷一笑,连看都不屑看厅内议论她的人一眼。
看到那样的冷笑,叶疏烟忽然感到背脊上有一丝丝的凉意,仿佛有人用一柄在冰雪中冷藏过的刀,在她的背后晃来晃去的。
一个人的笑,为何会让人联想到锋利的刀?
这个念头让她忽然间吃什么都如同嚼蜡,食欲全无。便直接将饭推给了凌暖,自己只喝了几口粉丝老鸭汤,暖暖胃便罢了。
凌暖人不大,吃饭倒是很快,看她完全是细嚼慢咽的样子,叶疏烟实在想象不出,那么满的一碗饭,怎么一眨眼就进了她的肚子。
大家用罢餐饭回到客房时天色已经不早,有的人趁着饱足之意,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有秋澄和方露还挤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
叶疏烟离她们最近,时不时的,能听见她们说到纪楚翘和凌暖的名字,于是她翻了个身,面向凌暖,背对方露和秋澄。
察觉到叶疏烟可能没睡,方露与秋澄这才稍微静了静,二人再说几句,便各自睡了。
月光从叶疏烟头上的窗户里照进来,刚好洒在她和凌暖的床上,如此清冷,如此虚无缥缈。而纪楚翘的身影,则隐没在黑暗里。
她真的就这样,相安无事直到入宫吗?难道她觉得叶疏烟和其他人都会落选,所以不屑出手?
不!叶疏烟容不得纪楚翘走到入宫的那一步,纪楚翘更恨她,怎么能放过她?
过一天,就离皇宫近了百余里地,时间并不多,一旦这几天过去,进了宫,叶疏烟要阻止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