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间,一是在感谢太后的恩典,二是显出谦卑之心,措辞滴水不漏,行为尺度得宜。
小小年纪,办事就已如此妥帖,说话更让人如沐春风,若不是崔典制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信,这个丫头不但是绝色,还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崔典制触手碰到了凉凉的银锭子,笑得和煦如春:“如今咱们同为尚功局的人,亲如一家,我又是早来几年,照顾你们是应该的。往后可千万别再这样客气了,倒生分了不是?”
话必是要这样说,但银子自然是不会再推回来的。
大家面子里子都有了,言谈分外融洽。崔典制一时兴起,便坐下和叶疏烟多聊了几句,内容无非是介绍了一下尚功局的工作、人事等等。
祝怜月放好了箱笼,也来到了叶疏烟的屋里。见崔典制待叶疏烟分外亲切,她却是插不上嘴,便静静地坐在一旁,轻轻绕着帕子。
就在崔典制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啊!蛇!”
是楚慕妍的声音!
三人赶紧跑出去,到了院子里,只见楚慕妍匆匆从西侧房跑出来,大叫着:“蛇!有蛇!”
见楚慕妍这个样子,崔典制的脸,顿时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少了几分血色。
她三步两步奔到了楚慕妍的面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直打得楚慕妍眼冒金星。
“你是失心疯了么?汴京地处中原偏北,如今又是冬天,哪儿来的蛇?你没看见封条?竟敢擅自拆封入屋,还有没有点规矩!”
楚慕妍被打了一巴掌,震惊得连害怕都忘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崔典制,道:“你……你竟然打我!你不过是七品典制,也配打我!”
说着,她竟然挥手想要反击。
叶疏烟眼疾手快,已到了楚慕妍身前,忙将她的手抓住,慌忙对盛怒的崔典制赔礼:“崔大人大人有大量,慕妍她尚未适应女史的身份,得罪之处,请您切莫见怪。”
崔典制见叶疏烟来求情,念及那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这才作罢,拂袖道:“楚女史,我崔莹纵然不过是七品典制,至少比你的品级高。念你初犯,我这次便不计较你以下犯上之罪。但你若再不知进退,胡言乱语,哼,尚宫局的司正房,想必会让你好好学学规矩!”
司正房执法严苛,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就能要了楚慕妍的命。
楚慕妍先被蛇惊吓,失了方寸,又被崔典制恐吓,纵然叶疏烟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她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
正文66第66章空屋
崔典制见她知道怕了,也不欲再多说,只冷冷地吩咐三人道:“这院子本就封了很久,西侧房又没什么光线,里面很乱,你们不准再进去,待会儿我便命人来将那屋再封好。”
崔典制走后,楚慕妍一把甩开了叶疏烟的手,便奔回自己的东侧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叶疏烟心想,必是楚慕妍对东侧房不满意,这才去西侧房拆了封条,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可楚慕妍不是胆小的人,怎么进了一趟西侧房,出来就吓成这样呢?她说有“蛇”,会否是看错了什么?
这个院落好像是许久没人住了,就连井台上的绳索印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类似风化的粉末。
房屋封了很久,说不定真的藏有蛇。
待会儿崔典制就会派人来再将西侧房封起来,看着门上斑驳的封条,叶疏烟忽然觉得一阵阴森。
这样的四合院落,清幽僻静,一人一间,本应该是有身份的女官才可以住的。
那么从前是谁在住?后来为什么又不住了?如果不住,当初锁起来就是,为何还要封起来?里面有什么宝贝怕人偷去不成?
越想越觉得不安,叶疏烟的脚就像不听使唤似的,走到了西侧房的门口。
门还开了半扇,因为刚才楚慕妍出来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关门。
里面很黑很暗,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寒冷的风,让叶疏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祝怜月在院里子,看着楚慕妍关上门,叶疏烟却静静地走进了西侧房,她正想跟着叶疏烟,但却在台阶下止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