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银立刻摇头,“别了,等你洗完,我头发都要干了,那我们还玩不玩了。”
陆瑛找话题跟他聊,转移他的注意力。
知道存银来京都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裁缝铺子上,就跟他聊铺子,“现在都是外请的裁缝绣娘,有想过从老家带几个人出来培养吗?”
存银说有的,“回家探亲时说过,因早没写信讲,家里都没准备……你也去过静河村,知道那里穷的,现在有作坊跟纸铺,各家添了进项,也挡不住都想来京都。人选不好挑,我们还是春耕后回家的,村里本身就分了劳力干造纸的活儿……我就请族长帮着选两个,到时让他们跟杜家的船来。”
杜家全家都要搬来京都,杜知春一家先到,杜先生跟杜知秋他们后来,要处理下蔚县的产业,估摸着是七月的事。
现在的裁缝绣娘都是陆瑛出面请来的,手艺人品都好,是铺子里的顶梁柱。
话到这里,存银跟陆瑛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之前说过,我带亲戚出来,会教手艺,但不会跟他们抢饭碗。”
话说着,饭菜也上桌了。
都是些清汤小菜,可能是心里燥,也可能是身边有人陪,这些存银平时看着会嫌弃寡淡的菜式,他现在都瞧着青碧可爱。
吃到嘴里后,才发现没那么多矫情劲儿,他就是饿了。
厨房也做了辣菜,全是荤腥,已经热过一回,再热味道不美,陆瑛叫人撤了重新做。
他们跟着吃,跟着有菜上来。
存银肚子填了三分饱,胆气也肥了三分。
说起来还是陆瑛办的事,让他很想问问为什么。
“你都当我成亲了,干嘛还给我的铺子张罗?”
绣娘还好说,请绣娘时,他跟陆瑛见过面了。
裁缝就不好说了,来时陆瑛就找好人了,他来就直接用。
陆瑛喝一杯清酒,“对你好还要理由?”
真要说的话,存银不算缺爱的人。
他大哥对他很好,村里没别的小哥儿有这么好的大哥。
嫂子更不用说,存银跟出来见过世面,没谁家嫂子对小叔子这么好的。
从前一家三口,后来有圆圆,一家四口,日子和和美美,从未缺过他什么。
他生辰又好,是除夕的时候,不特地办,也能蹭蹭祖先们的酒菜吃,可他还年年收礼。
但除却哥嫂,再没人对他细致周到的好。
存银也拿酒壶倒了一杯酒,刚倒完,陆瑛接过去喝了,“你喝茶。”
自己酒量自己清楚,存银乖乖拿了茶壶过来。
桌边就坐他俩,杯子也就两个,他捧着茶壶愣了下,若无其事倒进陆瑛用过的杯子里,拿起喝一口都烫嘴。
陆瑛问他是不是很紧张,“我又不会怎么你。”
存银时刻记得他的“四字真言”,嘴硬时自己憋回去,把云程那套拿来跟陆瑛讲:“我紧张是正常的,我见了你要是不紧张,那你就完了。”
陆瑛明知是什么意思,还要哄着存银把话说清楚一点。
存银挣扎几次,败在了陆瑛的“笨”之下,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要是跟于掌柜、金掌柜,你看我见了你紧张不紧张。”
这话对陆瑛来说,还是不够清楚,他继续往深了诱哄,“为什么?好存银,你再给我说说,我真不懂。”
他表现得实在太笨了,因为笨过了头,存银理智上知道他是装的,脑子又不听使唤,思绪一动,嘴巴就叭叭讲。
“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特别的。”
两人眼神对上,气氛凝固几秒,存银仿佛听见陆瑛没救了,继续求学好问的声音:“我为什么是特别的”。
他被问急了,小脾气上来压不住,“你不如直接问我喜不喜欢你,跟我绕这么一大圈,我饭都没吃,灌了一肚子热风!”
陆瑛给他盛汤夹菜,“嗯,所以你喜欢我吗?”
存银脑子“嗡”一声,一片空白。
表情也从羞恼变得空白,回神后眼神惊恐,但双颊的红意眨眼间攀至顶峰,烧得他眼尾都晕出一尾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