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妍笑道:“师弟何必打诳语?我知幽州之事虽定,尚有虞城之事还等你处置,说来还是本门拖累了你,若无本门之事,想必你早就前往虞城,理顺人道气运。我又非三岁小儿,还要你来护道。师尊庇护了我一世,令我顺风顺水修成待诏,如今她老人家已然不在,至于长生之路,还是我自家去走罢!”
戚泽早就有意往域外一行,无论是追查萧绍下落,还是寻找祁无回夺回天虹子所传飞剑,但忌惮域外天魔无数,如今他证就阿罗汉,有两件佛门至宝在手,只要不是无常劫大魔出手,皆可来去自由。
为夏清妍护道倒也非是难事,但虞城之事关乎人道气运,确是刻不容缓,不好耽搁,更干系他下一步计划,想了想,道:“好罢,既然师姐执意如此,只好作罢!不过域外凶险,你孤身前去终究不妥,还要等戴前辈返回之后,与她商议才是!”
夏清妍思忖片刻,道:“的确当与戴师叔祖商议一番!”
戚泽暗松一口气,陪着夏清妍遥望无边云海,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夏清妍又开口道:“你说此界会变得如何?”
戚泽望她一眼,道:“师姐以为呢?”
夏清妍道:“不瞒你说,我师傅在时,早就暗中准备搬场之事,想学大天罡门远走域外。”
戚泽道:“未雨绸缪,正是良策。”
夏清妍道:“不战而逃,怎叫未雨绸缪?”
戚泽道:“迁入域外未必不战,留在此界也未必玉石俱焚!”
夏清妍微微一笑,道:“和尚就是和尚,说话便爱打机锋!”这一笑宛如春花盛放,令得百花失色,但戚泽面上却毫无变化。
夏清妍微嗔道:“看来我的容色当真一般,连你都能视而不见!”
戚泽愕然道:“师姐何出此言?”
夏清妍竟是一改常态,轻恼薄嗔之间,另有一种无边风情,见戚泽目不转睛望着她,目中却澄澈如水,不禁更是恼怒,本是假嗔也化作真怒,蓦地一转身,腾空飞走。
戚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得良久,忽然一笑,低声道:“你纵是倾国倾城的九天仙子,在阿罗汉眼中也不过如此。不过……倒是真可爱呢!”摇了摇头。
终于到了继任大典之日,戴玉娘先前一日已然返回,夏清妍寻她秘议多时,想来是商谈前往域外之事,不知结果如何。
到了正日子上,太阴宗自上至下皆换上一身崭新道袍,纵然常双姑新丧,满门上下也多了几分喜气。
戴玉娘主持大典,大开太阴宫祖师殿,将常双姑牌位也自供上。司徒华芝担任唱礼弟子,率领白云与白灵两位立于峰前,恭迎来客。
若是常双姑在世传位,此刻已然四方大动,客似云来,可惜事出仓促,戴玉娘只发了数道飞剑传书往道门各派与大菩提寺,算是全过礼数。
戚泽也立于太阴宫前,他的身份倒是有些尴尬,不知该算五行宗弟子,还是算佛门弟子,还是白云眉眼通透,早命小荷陪着他闲聊,以免怠慢。
忽见一道五色云气迤逦而来,司徒华芝面色一正,喝道:“五行宗天机子真人到!”
果见那五色云气落于峰上,现出天机子身形,身后尚有萧天环与天乾子两位。
戴玉娘与夏清妍忙出了太阴宫迎接,戴玉娘道:“三位道友降临,本门蓬荜生辉!”五行宗乃道门第一大派,天机子亲率两位长老前来,可谓给足太阴宗脸面,日后修道界提起太阴宗掌教即位大典之时,也不嫌寒酸了。
天机子道:“贵派与我五行宗同气连枝,夏道友继任掌教,如此大事,贫道自然要来的!”
夏清妍忙道:“不敢当‘道友’二字!”
天机子道:“道门各派不叙班辈,但凡掌教,不论修为,皆以道友称之!夏道友不必推辞!”
戴玉娘也道:“不错,正是如此!”夏清妍既是太阴宗掌教,无论修为如何,已足可与天机子、昆玉等人平辈论交,若是夏清妍自居晚辈,反而落了太阴宗的名头。
夏清妍也想通此事,当即挺直腰背,说道:“既然如此,晚辈有僭!请三位道友入太阴宫中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