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灏转过头,注视着他,良久道:“你说吧。”
管家又磕了个头,刚准备开口,裴子桐却冲了进来。
“灏哥哥,林晓颜那个抛弃了你的女人,听说桐儿将你救出来,又回来了。”裴子桐推门而入,双手扶着湛灏的桌子,一双大眼睛瞪着他道。
湛灏鲜少有波澜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裴子桐还想火上浇油说点什么,湛灏却开口了,“在哪?”
裴子桐刚想张嘴,话便被管家抢了过去,“在正房,王妃情况特别不好,王爷快去看看吧。”
湛灏听了起身便往外走,裴子桐想跟着,却被管家拦住。
“老东西,你拦我做什么?”裴子桐道,瞪圆了一双眼睛,任她生得柔和貌美,此时却凌厉骇人。
“王爷回来时,是我老头子懦弱,任由你胡说八道,伤害了王妃和王爷的感情,如今王妃回来了,我老头子也想通了,定不会再由着你在这王府做搅屎棍,搅了王爷和王妃的恩爱。”管家道,沧桑的脸上,流露出少年才有的血性。
“就凭你,也想拦住我?”裴子桐抓着管家的胳膊用力一扯,管家年岁大了,身体不稳,重重跌在地上,头不偏不倚撞在门槛儿上。裴子桐慌了,她蹲下身去推管家,可他已经失去意识,慌忙中,她起身逃了。留管家一人倒在哪里,汩汩流着血。她拼命地跑,脑海里全是管家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她不知他是否能够活着,她怕极了,一路跑到寝殿,从门缝往里看时,林晓颜正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湛灏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双手。
裴子桐咬着唇,心中的感觉复杂极了,她是湛灏的救命恩人,林晓颜不过是抛弃了他逃命的女人,为何他看向她的眼神仍如此温柔,那种温柔是他从不曾给过她的。
“颜儿,你怎地变得如此憔悴。”湛灏抓着她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
“王爷不知,您在牢中的日
子,王妃她不吃不喝不睡,每天都在想法子救您出来,奴婢怎么劝也不听,眼看着她一天一天消瘦下去。”灵犀道。
“那你家主子为了救王爷去陪睡,你也该拦着,那刑部尚书是什么货色,也配和王爷睡同一个女人!”裴子桐推门而入,颇有气势地对灵犀教训道。
“你胡说什么,我们王妃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灵犀道。
“你虽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但在这王府一天,你便是王爷的人,你怎么敢为了她,向王爷隐瞒这样重要的事情!”裴子桐道,“那日我去尚书府拜访,可是看到你们两个从里面出来。”
“如此说来,你又去尚书府做什么,陪睡吗?”事到如今,灵犀管不了她是谁家的大小姐,她如此污蔑林晓颜,灵犀实在听不下去。
林晓颜平躺了些时候,身子稍微缓和了些,似醒非醒的,只听得有人在争吵,是两个女人,她们在说些什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清。后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争吵,那个男人的声音,好熟悉,他好像说,好像在说:“都闭嘴,她需要静养。”是啊,她需要静养,听得这一句,她便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裴子桐,你走吧,不要再来灏王府,你的话,本王一句也不信。”湛灏看着裴子桐,像是看着一个刚从街上认识的陌生人,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让裴子桐心寒。
“灏哥哥,子桐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不要回报的,子桐爱你,真的很爱你。”裴子桐哭道,一副花容哭得扭曲。
“本王与你无缘,天都好儿郎无数,给自己找个好归宿吧。”湛灏道。
“灏哥哥,桐儿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桐儿,桐儿改了就是了。”裴子桐颓然倒地,趴在地上神情恍惚垂泪。
“本王心中已有人了,再无你的位置。”湛灏道,拉着林晓颜的手,深情的望了一眼,又转过头,冷眼看向裴
子桐。
“可是她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了你,还被别的男人染指,你爱她什么!”裴子桐双手捶地,三两下便锤得一双手全是血渍。
“且不说你这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本王也爱。”湛灏道,裴子桐彻底失去了希望,双手撑着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看着前方。
“带你们主子回府。”湛灏对傻愣愣站在一旁的裴子桐的婢女们道,几个婢女做个揖,架着裴子桐往外抬,那裴子桐像是一摊肉泥,被拖着带走了。
裴子桐走后,灵犀便跪在湛灏脚下,哭诉道:“王爷,您不要信那个女人……”
“王爷不好了,管家出事了!”不等灵犀说完话,便有人跑着来报,气喘吁吁,还带着哭腔,湛灏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灵犀先停下。灵犀纵有千般委屈,千言万语,也只得暂时存在肚子里。
“管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湛灏道。
“管家他,快要不行了。”门口的小厮道,“王爷,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湛灏闻言,赶紧起身,对灵犀道:“照顾好你家主子。”急匆匆开门走了。
“可有请太医?”湛灏问那小厮。
“请了,刚请来给……”小厮说到这里,一双眼看向湛灏,湛灏道:“但说无妨。”小厮才继续道:“刚请来给王妃看身子的太医还没走远,我们便赶上给叫回来了。”
“那便好,太医怎么说?”湛灏问。
那小厮话还没出口,便一咧嘴哭了,“太医说,太医说发现得太晚了,没有救了。”小厮拎起身上的袍子擦鼻涕和眼泪,可擦了还有,无论怎样都擦不干净。
“再快些。”湛灏道,小厮得了命令,一路小跑带着湛灏到了安顿管家的厢房。湛灏疾步走进去,看到奄奄一息的管家,不禁红了眼眶。
“管家,你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要托付本王?”湛灏倒是实际,上来就问遗愿,也不管管家会是何感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