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中,偶尔一丝鬼炁扬起她的黑发,露出冷漠青白的脸。
她还穿着自戕时染血的衣物人间的供奉可以到阴间,世人烧得最多的就是金银元宝,除此之外,就是纸衣。
周掌柜说他寻了桑阿婆问鬼,臻娘不愿意上来,她不愿意见他无数个午夜梦回,她不曾有一次入梦
顾昭迟疑了。
这是连周掌柜烧的供奉,也不曾收下吗?
华臻臻,她竟自伤自悔成这样
顾昭起身,朝华臻臻走近了几步,顿了顿,还是开口劝道。
“有空回去看看掌柜吧,他他不曾怪你,这些年,他一直很想你。”
“啪嗒。”一滴血泪落在地上。
顾昭将华臻臻身上的黄符摘下,一时间,符箓之炁如潮水般退去,平地忽的起了一阵风,风将两人的衣袍吹动。
华臻臻朝顾昭飘来,在相触的那一瞬间,数个画面的片段在顾昭脑海里浮现。
做胖姑娘时,哪怕事事都宽容大度,旁人的伤害却不曾停止,一身肥胖便是她的原罪
碍眼,嫌恶,异样……她被无形的眼神和言语伤害得遍体鳞伤。
心情烦闷,华臻臻朝水里丢了个石头,一个少年被砸到,捂着脑袋钻出水面,她有些瑟缩,那少年却笑得爽朗。
“没事,一点也不疼!”
阳光下,樟铃溪的江水波光粼粼,却不及少年脸上的笑容晃眼。
春风拂过,埋了一冬的草籽悄然绽开,努力又悄悄的探出嫩芽
少年人虽然是乡间屠户家的儿郎,做的活糙,为人却不糙,他看到了胖姑娘可爱的地方
画面一转,两人成了亲,日子和和美美,胖姑娘也越来越瘦,但是,屠户家却越来越不顺,忧心忡忡的臻娘回了家,在那个家里,她听了向来敬爱的父亲和兄长密谈。
一时间如坠地狱。
……
华东元:“爹,臻臻的这个夫婿不行啊,这不过才几年,运道就差成这样了,听说前儿还见血了,我看,他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华爹面容沉肃,用力的拍了拍桌面,沉声喝道。
“我原先说了什么?我就说别找屠夫家的!你啊,偏要顺着臻臻。”
“做屠夫的能有几分运道,就该寻那孙家,好歹还是书生,听说学识很不错,定然有几分运道。”
华东元灰头土脸,“是,是我心软了,想着就顺妹妹一次,毕竟,那五鬼运财风水的煞气都在妹妹身上,我也想让她快活一点。”
华爹:“糊涂!”
华东元低着头,“是,爹。”
华爹:“你这是妇人之仁!臻臻她是我华家的女儿,理应为了我华家富贵承担煞气,再说了,我华家哪里有对不起她?”
“自小不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的养着?就连她出嫁,嫁的又是乡间屠夫家的小子,你瞧我嫁妆可有短她一分没有?”
“你去玉溪镇瞧瞧,哪户人家不说咱们看重闺女!”
华东元:“爹,是儿子想岔了。”
华爹面上稍霁,“好了,你也差不多可以物色物色了,等臻臻她那夫婿没了,差不多就要给她看看下一户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