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与他对视着,她甚至有种错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好似藏着许多泪,只是不愿落下来。
她的心也好像瞬间被泡在一坛苦水里,涩的发疼。
“我——”
她几次张了张口,却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到底是不忍,还是总寄了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不知道。
裴桓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和渐渐红了的眼睛,他不由得松了攥住她腕子的手,就放软了语气。
“白歌,你别这样,你遇到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好歹是御笔钦点的探花,这些日子我也在京中认识了不少父辈在朝中为官的士子,也拜访了许多日后的同僚,还有翰林院的学士大人,也很欣赏我。”
他牵住她柔软纤细的手,略有些急促的语气,却也掩不住少年的一腔赤诚。
“你信我白歌,你信我,我一定有办法帮你的,你给我个机会行吗?”
白歌略低着头,少年的手牵着她的,那手掌温热有力的包裹住自己的手,她忽然有种被少年保护着的安全感。
她紧咬着下唇,有了一丝动摇。
一个人受着这些晦暗肮脏的事,她不是木头人,心里怎么会不难受不苦,可再苦想到姨娘和裴桓,她总能咬着牙挺着。
可现在,裴桓就站在她面前。
少年的话仿佛是一束光照进她周围的阴暗,让她忍不住就产生了一种幻想。
或许,裴桓说的是对的,她至少应该求救试一下。
她一个闺阁女儿没有能力接触什么外面的人,只能任凭家族摆布,可裴桓不同。
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是不是就能摆脱被借腹生子的命运,哪怕,就只有那么一丝希望也好啊。
白歌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勇气来,她看着裴桓的眼睛,正想开口。
可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白歌面对着房门,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谢尘,刚刚升起的勇气瞬间熄灭,一颗心如坠冰窟。
男人俊美的脸上并未有惊讶愤怒,只是冷淡的看着她,利落漂亮的下颌线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裴桓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听到门开的声音回身一看,随即愣了一下。
“谢师?”
谢尘看着站在一处的白歌和裴桓,少年男女与自己不过隔了丈许距离,却无形间将两人与自己划分开来,他好似是一个多余的人。
他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双手停留了一瞬,声音低寒:”这是在做什么?“
白歌仿佛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顿时缩回了手。
裴桓只皱眉的看着她,忽然拱手作揖对谢尘道:“谢师,此事全是我的错,与她无关。”
他顿了顿,“是我骗戚姑娘过来的,可我确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还请谢师谅解。”
谢尘眸色渐冷:“哦?你有什么苦衷?”
裴桓似是做好了准备,他忽然握住白歌的腕子,露出那只玉镯道:“学生与戚姑娘乃是多年同窗,早已用这玉镯定下鸳盟之谊,学生也早就准备要在金榜题名后上戚府提亲,如今戚姑娘似遇了难事,又不愿告知学生,学生只能出此下策。”
多年同窗,鸳盟之谊?
谢尘只觉心中怒火愈盛,他眸光凉凉的扫过那镯子,看向白歌,声音无波的问:“是么,你们已定下鸳盟之谊?”
还未等白歌回答,他又道:“前些日子还借了《凤池图》与你,怎么有难事不与我说?”
白歌的脸几乎是瞬间变得惨白,似被狠狠刺了一刀在心上。
《凤池图》,白歌忽然想起那个她在莫忘斋醒来的清晨。
谢尘为什么忽然提到《凤池图》,只有白歌知道他在提醒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