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房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公子竟然有这么大力气,被他撞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哎呦,快来人啊!有人硬闯国公府啦,快把他打出去!”
门房抬头一看,这面容清秀身材瘦削的公子此时脸色涨红,眼神仿佛要噬人一般,从大门进来径直往里冲,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叫着。
很快,几个国公府的护卫出现,将裴桓团团围住,任他怎么挣扎,也只能是被护卫推搡着赶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裴桓离开了戚国公府的时候很狼狈,他头发散乱,蓝色长衫褶皱着,上面还沾着些灰尘。
他茫然的走过繁华的街巷,脑中画面不断闪过。
七夕夜晚璀璨的灯火下,少女带上手镯时比烟花更明亮的笑容。
她将手镯摔在地上时的冰冷决绝。
谢尘落在少女腰间的手和他充满深意的笑。
以及袁缜平静中透着一丝悲悯的神情,说出那句“就是去金銮殿上告御状也是没用的。”
痛彻心扉之时,裴桓忽然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无力。
寒窗苦读多年,自以为修了一身本事,幻想着可以治国安邦,可到头来呢,却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岂不就是个废物。
突然,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本店新出了醉仙酿,后劲儿可足,客官可要进来尝尝?”
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到了一家酒馆前,刚刚是店小二在招揽客人。
裴桓僵硬的转过头去,声音嘶哑:“什么?”
酒馆刚刚开门营业,小二本来见他形貌不俗,才有心搭话招揽声音,可此时却瞧见他脸色吓人的很,忍不住退后半步。
“本,本店出了新酒,后劲儿大的那种,您要尝吗?”
裴桓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走进了酒馆。
一个时辰后,他脸色通红的拎着一个酒坛子出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
“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踉跄的走着,往嘴中灌了口酒,酒液顿时倾洒到他的衣衫前襟上,周围行人见他这副样子连忙躲得他远远的。
裴桓迷迷糊糊的往前走,直到路过一座桥,被桥上台阶绊倒,才顺势坐在台阶上,正要举起酒坛再喝一口。
他眼前是静谧的湖面。
盛夏里闷热的没有一丝风,湖面无波无澜,安宁又深不见底,仿佛躲在那片深邃宁静的黑暗里,便能给人以抚慰和解脱。
裴桓看着那湖水,酒坛愣愣举到嘴边,却没有喝。
“哗啦”一声脆响,酒坛落在地上,碎成数片,酒液沿着石阶流下去,浓香的酒气散开。
“啪嗒”,有一滴泪水落在酒液里,溅起轻微的水花。
裴桓站起身,朝那湖面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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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江西传回那封禀告盗匪和昌王有关的密报,谢尘这几日就一直忙个不停,便连吏部的事情都没怎么顾得上了。
将该处理的,该吩咐的,该联系的都一并处理完,谢尘终于得了空,跑了一趟自己的吏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