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方洛整天没事就溜达去山下偷看他心爱的凡间女子,蛇妖山阳热衷于和他弟弟水阴生小蛇,蜈蚣妖歧川执着于收藏鞋子,蟾蜍妖临寒潜心研究毒术,只有蝎妖观涛常年不在,一直在外游荡。
瑶宫主殿都是些修为深厚的大妖,大家带着各自酿的茱萸酒、菊花酒掰头,比对着谁的酒更香,正吵得不可开交。
嚣厉空着手踏进门一咳,众妖才全部消停,此起彼伏地和他打招呼,顺带着逗弄晗色。
“哟,小枸杞你拎了两大坛酒啊,真自己酿的?”
晗色两手各提一坛,兴冲冲地从嚣厉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去应和:“对啊对啊,一坛嚣厉的,一坛我的。我从前没喝过,第一次酿,味道应该挺薄的,要不你们帮我看看?”
二五仔们胡乱地拍桌:“来!”
晗色便把酒坛拎上去,转身巴巴地看向嚣厉:“老大,你来开坛吧?”
嚣厉现出不耐烦的神色,直接站在几步之外,一挥袖把两个酒坛拍开了:“你能整出什么玩意……”
话音未落,酒香已铺开,嚣厉嗅到醇香,神色骤然不对。
他的这点异常掩盖在众妖的惊讶声里,大家掰头来掰头去,比拼着谁酿的酒更浓更香,怎么也没想到输在了初次酿酒的小草妖手上。
方洛哇哈哈哈地开玩笑:“晗色,你若不是歪打正着,就是上辈子是个小酒鬼!”
嚣厉脸色更难看了,他瞬移回自己的主位,浑身上下都向外散发着寒气。
晗色意外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可,虽然这事儿倍有面子,可他没有得到最想要的那一份夸赞,赶紧抱起两大坛酒吭吭哧哧地跑到嚣厉面前,眼巴巴地催促他:“你不喝吗?”
嚣厉冷着脸随意地舀了两口意思意思,转头从他的乾坤袋中掏出别的酒,爱理不理地独坐浅酌了。
不过小草精比谁都更易满足,他喜笑颜开地挪到嚣厉身后乖巧坐着,自己倒了一海碗小口小口地喝,喝一口便抬头看一眼大妖怪的背影,不知为何,眼角眉梢的笑意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和坏妖怪一起喝酒啦。”
小草精自顾自地喜滋滋。
就是这么的开心。
是日鸣浮山酒香百里,让人不饮自醺,浅酌酩酊,痛饮大醉。
待到入夜,晗色脚下打着晃,醺醺然要跟着嚣厉回竹屋里,走到半路,嚣厉却突然不让他跟着:“你今晚随便找块土自己休息。”
晗色听了一愣,舌头打着结:“为啥呀?”
嚣厉拨开他,眼角因着酒意也泛了些红:“本座有事,今晚不用你伺候,你别来打扰。”
说着他自顾自地便走了,留下晗色在原地傻傻地发呆。小草精向来听他的话,虽说心头哇凉哇凉,但也依旧规矩,瘪着嘴真掉头走向了夜色下的鸣浮山,委委屈屈地挑睡觉的地儿。
他扎进婆娑竹影里,回头再望了一眼小竹屋的方向,秋风刮来,脸庞忽然湿润,凉得他打了个喷嚏。
“谁在那儿?是晗色吗?”
竹林外传来声音,晗色听出是水阴的声音,赶紧擦擦脸庞蹦出去:“是我是我!”
跑出林子一看,水阴搀着醉得七荤八素的山阳,那醉蛇的一只胳膊伸进水阴的衣襟里,拨得他衣衫凌乱。
水阴一边制止着借酒耍流氓的山阳,一边关切地问晗色:“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屋啊?”
“嚣厉说今晚有事,不让我去打扰。”晗色戳戳手指,眼圈红红,“水阴,要不你们收留我一晚?外面晚上有点冷,我不想一个人嗷。”
“嚣哥不让你回屋?”水阴有些诧异,“难道他……啊,这样,晗色,要不你先回去看他一下?嚣哥如果真的有事,你就来找我们。”
其实晗色就等着这么一句让他回去的话,谁来说都好。他转忧为喜,高兴地点了头应好,随即便撒丫子跑回了他和嚣厉住过了三个季节的竹屋。
竹屋的门紧紧关着,檐下的风铃无声,屋内有婉转吟声。他听得疑惑,扒着门缝往里瞧,瞧见衣冠整齐的嚣厉搂着个褪去半衫的少年在榻上,似是在做些欢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