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睢毫不迟疑地点头笑道:“当然!我乐意为你效劳。只不过,哈,龙宫的不少老将是我大哥的心腹,他们不太听我的调配。晗色,你给我点搜查的时间好不好?你颠沛流离了许久,先在这儿安顿一阵,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案。”
晗色抿唇,看了眼窗外:“我最多停留两天。”
少睢满口答应,转头看向了周隐:“晗色的朋友们也一起在这歇歇,可我还不知道各位的尊名呢?”
周隐抱着田稻,面不改色地扯淡:“我名田稻,这只胖鼠是我爱宠。”
田稻松鼠脸懵逼,大怒:“胖?!我哪胖了!”
少睢眉眼一扬:“田兄的爱宠能说话?”
周隐摸摸田稻脑门,十分淡定:“妖龄小,嗓门大。”
少睢眸光流转,目光逡巡过周隐,转向了看着不太灵光的古怪大块头:“那这位沉默是金的仁兄该怎么称呼?”
大块头只顾着眼眶通红地牵着晗色的手,全然视他于无物。
少睢眨眼,只看出对方是个修为弱到掉渣的刺猬妖,好像还是个智障,除了身板和脸一无是处。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这妖寸步不离地黏着晗色让他觉得可笑。
什么野生废物,也配触碰他盯上的宝物。
晗色一直没挣开他的手,代答道:“他受过不可逆的重伤,缺魂魄缺声音,无名无姓,要称呼,叫他哑就行。”
少睢笑起来,起身朝他们拱手:“好啊,晗色,田兄哑兄,你们只管在这儿安顿,需要什么尽管说,我得到正殿去瞅两眼了。”
周隐礼貌地说了声“叨扰”,田稻尾巴一摇,他顿了顿,替它发表丢人言论:“能吃海鲜吗?能点菜色吗?能在这偏殿串烧烤吗?”
少睢:“……?”
半个时辰后,现今摄政王的偏殿里飘起一股袅袅的海腥味,两列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海鲜,雄赳赳气昂昂的田稻叉腰站在周隐头顶上,指挥他现场整一套烧烤架。
晗色看着叹为观止,心想这真是拿龙宫当露天澡堂了:“仙君,需要搭把手吗?”
“不用。”周隐徒手掰弯了一根铁架拼接,看了一眼某人,多嘴道:“你还是看看哑巴吧,他看起来像生吞了一车黄连。”
晗色回头看哑巴,他正坐在窗前地上,一动不动地躬着腰,环抱着编织的小草人。
晗色以为他是坐那窗前吹风看景,走去一瞧,没想到哑巴萎靡不振地低着头,雨点似的眼泪无声地浇灌在怀里的小草人脑袋上,把小草人淋得脑袋都冒出新的嫰芽了。
“嚯!人形浇花壶,你干嘛呢?”晗色捏起他泪痕遍布的英俊傻脸,“怎么突然这么伤心啊,我看你不是刺猬,是湘妃竹成的精才对。”
哑巴眼泪汪汪地看晗色,松开小草人捉住他的手,笨拙的指尖垂在晗色掌心,磕磕巴巴地划起笔画来。
晗色见他这动作,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哑巴,你……你记得怎么写字吗?”
哑巴像是被刺激大了,刺得任督二脉突突直跳。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越哭越伤心,肩膀一颤一颤的,不屈的残魂指挥着僵硬的手指头划了老半天,才用指甲费劲地用简单的字眼刮出了两句复杂的话——【死人在活人心里也分高低么?两个,都死,我不明白。】
晗色念出这一句话,怔了半晌。
他原本是个热活的性子,沉默了一百多天,其实也迫切地想找个人倾诉具体,但对着周隐田稻,还有少睢,他却不知道如何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