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心知道很难,她能想到的只有去找问天道人或者冷竹帮忙。虽然这会导致家丑外扬,也会导致七玄谷再也没脸和玄天宗自然门争上下,但想着好像是比求薛牧帮忙好一点……
尤其是洞虚强者的神识让她察觉到薛牧正在向这个房间走来,此时说什么多半他都听得见了。她只得嘴硬道:“自古邪不胜正,总是有办法的。”
薛牧的声音果然从门外传来:“想得美。”
莫雪心没有转头,听着薛牧进门的脚步声,下意识抿紧了嘴唇。
薛牧的脚步是虚浮的,他的伤可不轻,简单治疗并没治好,刚才还去了星罗阵,耗心耗力地做了一堆安排,确实很疲惫,至今神色还是苍白的。本该去休息,可又有点挂念祝辰瑶的伤情,这才跑来看看,也想顺便让徒弟给自己治疗一下。
结果在门外就听见莫雪心嘴硬,他实在是又疲又怒,说话也就更硬:“凭你这点残兵败将,想反攻七玄谷?七玄谷的叛乱借助了万毒宗宗主之力,还携带不知威能的毒兽在其中,现在云千荒也在里面,你怎么反攻?计策?你那点脑容量能想出什么破局之策,找问天还是找冷竹?”
莫雪心唯一想到的解法就这样被一口揭破,有点恼羞成怒地道:“找问天冷竹怎么了?”
“嗤……”薛牧冷笑道:“我连一个眨眼都不要就能想出来的方案,你真当对方想不到?冷竹和云千荒一个鸟样,现在钻鼎眼里去了,你能提供比叛党更优的条件让他帮你?”
“冷竹和万毒宗不会合作在一起!”
“如果我说冷竹反而会和万毒宗更深入合作呢?你懂个屁,几百年前赶出去的支系,冷竹为什么不能大度迎回?现在是天下乱局,谁都打算增加自己的力量,你还当是在假惺惺坚持己道的时候?”
莫雪心心中一个咯噔,知道薛牧的判断更有道理。
时至今日,冷竹还会计较几百年前的派系之争?那时候的道争关他什么事?反倒有吸收归宗的借口才是真的。
“那……”莫雪心勉强道:“问天是有德之士……”
薛牧如同看弱智一样看了她好一阵子,才嗤笑道:“你和问天有过什么了不起的交情?石磊和玉麟是至交,你以为玄天宗倾向石不异还是你?为了正义吗?内部权争,谁是正义?”
莫雪心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话来。
“其他各宗千里迢迢,你指望谁?派人求助,黄花菜都凉了。你除非带着这些人分裂独立另立宗门,凭你洞虚之能倒也可以占据一方。若说反攻七玄?呵呵,现在这世上除了我薛牧,不会有人能帮你!”
莫雪心沉默不言,祝辰瑶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师父,不要和他斗气,他嘴皮子厉害的。”
莫雪心勉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是嘴皮子厉害,而是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想要反攻七玄,除了薛牧,没有人能帮她了。
薛牧也不再理她,靠在椅子上,疲惫地道:“轻芜,帮我看看伤……自己用了药,感觉还是不得劲……”
萧轻芜听话地过去诊了脉,少女娇嫩的手指搭在脉搏上,虽然没有太多实质感觉,还是让薛牧心情略好了几分,调笑道:“喂,你该不会摸过很多男人的手?”
萧轻芜面无表情:“知道悬丝诊脉吗?要不是看在你是师父,现在搭在你手上的也就一根绳子。”顿了顿,补了一句:“勒死你。”
被骂了,薛牧反倒心情更佳,笑呵呵的。看得莫雪心侧目,实在无力吐槽。
萧轻芜诊脉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师父用的药已经很好了,治伤的事儿也不是一服药就瞬间全消的……倒是师父带着一身伤,还思虑过度,又缺少休息,这才感觉疲惫的……你、你又何必如此……”
薛牧笑呵呵道:“我家徒弟纤手一摸,师父立刻精神了七八分,比什么休息都好用。”
萧轻芜难得地不回应他的调笑,手心亮起一阵柔和的白光,轻柔地探进薛牧的经脉里,替他滋养。
莫雪心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薛牧受着重伤,是为了谁?
受着重伤还思虑过度,又是为了谁?
思虑过度还不去休息,又是来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