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军事上的安排,在政治上,杨易就显得极为捉襟见肘了。
地方官员还稍微好一些,毕竟无论是高左珍还是杨易与陶庸的较量,都被控制在成州城内,可也正因为如此,蜀中的高官在两场混战当中几乎消亡殆尽。
这本身是杨易刻意造成的结果,清洗掉了陶庸和高左珍的主要拥护者,他才能顺利的掌握蜀中政权,却没料到造成了杨易如今手下无人可用的局面,这也侧面证明了一个道理,任何事情都是有利亦有弊。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地方官员上紧急抽调一批比较实干的人上来暂时补全空缺,比如南部县县令钱绍这一类老一辈的地方官,虽然进取不足,但却守成有余。
听完杨易的建议,刘文徵右手拖着下巴,皱眉道:“殿下,如此大规模的抽调地方官,地方上产生的空缺又如何补全?”
“这个简单,咱们办一次考试!”杨易只能想到这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刘文徵一惊,疑惑道:“殿下您是要办一次科考?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儿。”
杨易道:“当然不用完全照科考办,那太麻烦了,只要搞一次通考就行,题目不要单纯的经学大道之类的东西,需要更多切实际,贴近民生的题目,因为我们是选地方官不是选宰相。除此之外,再由老刘你主持搞一个纳举。”
见刘文徵不解,杨易又道:“通考是面相整个蜀中,大范围的吸纳人才,无论是平民还是士族不分贫贱,只要有才学都可以通过这一途入仕,既能振奋民心,又能招贤纳士。可是如此以来那些名门望族可能会有诸多不满意,认为我轻看了蜀中士族。”
刘文徵恍然道:“殿下说的不错,士族子弟自视甚高,可能不会太愿意去和一群贫寒子弟一较长短。”
杨易撇了撇嘴道:“说实在话,我虽然是个皇子出生,不过我到对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真不是太感冒,十个当中八个纨绔,我可养不起那种无用之人。”
“可是殿下,即便知道那些士族子弟没有才学,却也不能完全拒之门外,否则我们会受到蜀中士族阶级的排挤。”
杨易点头道:“所以我才让你搞一个纳举,就是由当地有民望之人举荐一些有才学的士族子弟,我们再委以官职。当然这帮人也需要你我暗地考察,真正有才的也可以予以重任,若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就暂时扔到闲职上,等以后政权稳定了再慢慢清理。”
刘文徵又问道:“那商途这一边怎么办?”
杨易叹了口气道:“这一边就先暂时放一放吧,先让我大舅代为打理一下,等我腾出手来再好好梳理一下。”
这是杨易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想出的办法,如今人才紧缺,许多政事都停滞不前,本来打算让刘文徵来主持商业的一项,因为没有人,只能让他两把手一起抓。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古人诚不欺我啊。”
一整天的会议下来,杨易坐的腰酸背痛,本以为当了蜀王能够过上清闲惬意的日子,谁知道比前世上班更幸苦无数倍。。
直到日暮时分,众官将才各自领命离去,不过每个人脸上除了疲容以外,更多的是隐隐的兴奋之意,因为这个崭新的蜀中正在等待所有人去开启,每个人都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乃古兄,你留下来喝两杯吧。”杨易对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的沙马乃古道。
沙马乃古嘿嘿一笑,毫不客气道:“你不说,我也要留下来讨杯酒喝。”
沙马乃古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在今天的会议,他受命三军统帅,算是今日最大的赢家。可是沙马乃古却基本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傲慢之意,甚至连言论都没有怎么发表,只是谦虚的希望众将给予他支持。
作为一个蛮族人,竟然懂得不骄不躁,喜怒不行于色,这让杨易再次肯定自己选对了人,一个真正的三军将帅就不该去较口舌之争,战场上见真章才是硬道理。
不过杨易却有许多话要跟沙马乃古说,他相信沙马乃古心里也有许多话想单独跟自己谈谈。
二人在席案边坐定,杨易让铁牛去通知下人上些下酒菜来,屋子里就只剩下杨易和沙马乃古二人。
“乃古兄,什么时候再弄点你们笮族的米香酒来偿偿,我可是好生惦记。”杨易笑道。
沙马乃古摆了摆手道:“别提了,本来带了一坛子来成州府,结果半途被无为道长给劫走了。”
杨易点了点头道:“无为道长对你我二人,对笮族和蜀人能和平相处,都有着莫大的功劳,要一坛子美酒,倒是不为过。只可惜这牛鼻子老道不愿意为官,铁了心要回那道观去,否则我便将他留在成州府了。”
“道长是个好人,以前帮助我们笮族人的时候,每次都只要一壶酒作为回报,世间上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沙马乃古颇为尊敬的道。
“这种只付出却不求回报的好人也就只有无为道长那种闲云野鹤做得,常人敢去做一般下场都不会太理想。”杨易看了眼沙马乃古,笑道:“你不会也想做那种老好人吧?你现在可是老子的三军统帅,敢去做那种人,老子立马撤了你的职。”
沙马乃古鄙夷的看了眼杨易道:“你们光人写的兵书我从小就在看,兵不厌诈,将不心慈这种简单的道理我八岁的时候就懂了。”
杨易也不生气,反而颇为满意道:“做好人要看时候,我一直行事的准则就是对自己人我就是菩萨降世,对敌人我就是恶魔光临,并且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沙马乃古顿了一下,忽然饶有兴趣的抬眼看着杨易,问道:“我突然很好奇,若是当初在石碾村谈判,我不同意你的议和,你会怎么办?”
杨易也抬头看着沙马乃古,反问道:“你会怎么办?”
二人面带笑容的互相凝视片刻,忽然双双大笑起来,他们在笑什么,或许只有各自心里才明白。
不打不相识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不过一旦有了这么一回事,那情义便是铁打的,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