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双职工养娃日常》池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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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安安婚后就不在苏雪桢跟岑柏买的新房住了,夫妻俩有一阵子还想把房子出租,后来想想太麻烦,逢年过节孩子们回来了总不能还回大院住,再说岑枫夫妻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洪江市,留着总是好的。
08年夏天,台风登陆,洪江市缠缠绵绵下了快一周的雨,大院撑不住了,大片的墙面倒塌,因为地势低洼,院子里灌进来不少水,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的,走路很不便。
人近中年,苏雪桢跟岑柏愈发忙碌了,能力越高责任就越大,到他们这个资历,摊到身上的工作基本都是旁人解决不了的活。
苏雪桢身兼数职,挂了很多职位,学校医院都有,在医院她是儿外科的主任,住院医培训基地主任,在学校是博约大学的教授,博士生导师。
同时还是儿科杂志的副主编。
岑柏还是老样子,不过偶尔会出差去外地办案,经常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总的来说,两个人从工作开始就没少熬夜,劳心劳力也是肯定的,身体条件相对同龄人来说稍差,快六十岁的人了,平平安安实在不放心继续让他们住大院,台风年年都有,今年塌的是围墙,万一明年房子塌了,出了什么意外,那多冤枉。
现如今大院里年轻一辈都结婚搬走了,只剩老人还在这住着,兄妹俩知道父母念旧情不想搬走,但这条件,修修补补住下去实在折磨人。
为此,平平安安没少劝父母早些搬走,岑柏和苏雪桢想着还能住几年,再坚持坚持,谁曾想不过两年,洪江市一纸拆迁令,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他们这片地段好,占地面积又大,很有开发空间,早就被盯上了,一条街沿片的住宅都被划归为商业区。
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留有很多回忆,平平安安是想父母搬去更舒适的地方,但真没想到大院会被拆。
旧房一推,新楼一盖,什么都没了,往后他们想回忆童年都没地去,但政策如此,周边都同意拆迁,他们坚持也没用。
搬家这天,一家人在门口留了影,原先的一家四口,现在是八口,钟弋和平平来回搬重物,安安和盛漪就在屋里收拾,两个小朋友跑上跑下闹着玩。
岑柏跟苏雪桢不舍啊,他们俩结婚后就住在这里,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可以说是跟老房一同变老,承载了很多回忆,夫妻俩胸口郁结着一口气,就坐在客厅发呆,想把老宅最后的样子留在脑海里。
小辈们有眼色,也不敢打扰。
于贝妮走进客厅,请他们一起去拍个照,“我妈说跟阿姨做了多年的邻居,想大家一起拍照留个念想。”
苏雪桢看了看岑柏,当即笑着站了起来,“好啊。”
于贝坤拿着相机,指着院中央为长辈准备的板凳,让他们坐下,“都坐吧。”
许青青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雪桢,来这里。”
汪晴梁大志也落座了,赵曼边走边给钱天庆整理头发,“这样拍起来好看。”
周心带着老公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于贝坤先给长辈们拍了张合照,随后他们小辈齐齐上场,本来刚才镜头里还略显空旷的画面,人挨人这么一站,大人小孩加一起有三十二个人,吵吵闹闹调整了几分钟才开始拍。
大家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邻里间摩擦一直不断,吵过架,红过脸,勾心斗角互相攀比,闹掰了几年不搭理也是常事,但怎么说也有过不少温情的时刻,也许是想到拆迁后恐怕很难再重聚,就算重聚人也很难这么整齐了,每个人脑海里闪过的竟都是些美好的画面。
一句齐声的茄子过后,照片里大家嘴角勾起,笑容都是灿烂的,但细看眉间还是有些许的忧伤萦绕,恨不得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离别的钟声如期而至,知道要搬迁,大家也懒得维护路面,水泥底下的泥土重新翻出来,一辆辆搬家的车驶过去,在地面上留下凌乱堆叠的车轮印。
六个家庭在大院的故事就此按下了停止键。
大约过了两个多月,安安有次出外勤路过,发现施工队还没开始动工,瞧见大院,从外面看还是原样,她好奇走近探头往里看了眼,院里已经生了杂草,寂静又萧索,像是多年未有人住过。
人在院在,人离院荒,没了人气的大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败。
安安看过不由得格外怅然若失,回忆涌上心头,下班回家以后,搬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她那天从大院搬出来的一部分收藏物,大多数是书桌上的东西。
她依次翻了翻,看得很细致,一本一本书看过去,意外从箱子里找出一本《向阳院的故事》,197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书籍。
安安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她初中时从家里书房拿出来的书,因为封面图好看,本来想看来着,后来去了趟外婆家回来忘了。
找到旧书还挺惊喜,安安快速翻了几页,书页从中间分开了,她看到里面夹着一张被折起来的信纸,她抽出来打开,纸面发黄,上面还印着人民医院的字样。
字体秀丽飘逸,一气呵成,标题是第一次产检记录,下面详细记述了当年苏雪桢产检完的一些数据。
安安认出这是妈妈的笔迹,包括信纸也是人民医院发的。
她知道怀上自己和哥哥时,苏雪桢还在人民医院上班,估计就是那时候顺手写下的,突然翻到自己的产检记录,安安愣了愣,她现在也生了孩子,经历过产检,非常能理解妈妈写下这几行字的心情。
迎接一个新生命,想必是欣喜又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