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才从邕江18号出来,他心中火气渐消,突然间心惊胆战,懊悔不已。
“我特么脑壳坏了吧!”
“竟然敢这样去怼楼先生!”
“完了,楼先生当面虽然没和我计较什么,但事后肯定会耍手段报复我!”
如此喃喃自语,然后连忙去买了开往广州的火车票逃离南宁。
其实张跃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敢当着楼先生的面,放出那些极不尊重的话,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总觉得,黑色帘幕背后的那人,有那么一丝熟悉。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就迅速消散。
回到广州之后,他立即就去那个羊城基金会领钱,果然,他那个基金账户,每个月能领到两万多的钱,一共能领二十年。
楼先生竟然没有骗他!
他只觉得错愕无比,就像是做梦一般。
不过他依旧提心吊胆,认为楼先生不会轻易成全他,所以连忙坐车去往粤北山区,找了个山旮旯小村子躲起来,每个月只去一次广州领钱,其余的时间都只躲在山旮旯里面。
在山里待久了,手肯定会痒,特别是张跃才这种久偷成性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管得住自己的手脚?
所以,没过多久,他又开始搞起了小偷小摸,偷一些小东西过过手瘾,比如偷隔壁村的鸡,偷狗,偷鱼等等,至于以后会不会被抓,会不会越偷越大,那就难说了。
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三叔成为楼先生已经有几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内,他渐渐适应了这个角色,可是他依旧不习惯杀戮。
以前的楼先生,要是外头有和他对着干的,一般都会来个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可现在三叔改变了做法,只对那些和他作对的人教训一顿,打断手脚,并没有杀人。
可断手断脚,和要人性命,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其中效果,更是天差地别。
断人手脚,起到的震慑效果,肯定比不上杀伐果断。
结果就因为三叔的这种仁慈“政策”,导致开始控制不住内部势力和外部势力。
外部势力开始渐渐嚣张,内部势力则开始相互撕咬。
眼看着高楼倾危,三叔这才突然醒悟,白老爷临终之前对他说的话,是多么的正确。
“玉袁,要狠,才能竖立权威,才能震彻那些牛鬼蛇神,才能维持秩序!”
地下江湖,什么狗屎恶人都有,这是阴暗面的集中地,可不比明面上的统治者,若是明面上的统治者,你可以布施仁政,惠及子民,然后收拢人心。
可这地下江湖,你要是仁慈,手底下的牛鬼蛇神就会得寸进尺,当你无道,然后迅速侵蚀你的话语权,等到你的话语权被侵蚀到了一定程度,你距离坍塌灭亡,也就不远了。
三叔不傻,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他想要挽回权威,其实也很容易,派亲信手下去灭了那些不听话的帮派就好。
可是,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杀人,终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事情,别说灭门了,就算是杀一个人,他都不愿意。
这或许就是一种天性吧。
有些人天生就能杀人不眨眼,有些人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那个手。
他想来想去,自觉自己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
于是便打算把向同飞叫过来,让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得了,而他自己则想要甩手不干了。
可却不曾想,当他把向同飞叫进来的时候,还未等他开口,向同飞就对他说:
“楼先生,当初您对我说过,等您座上这个位置之后,就会放我归隐田园,您看,如今您不但座上了这位置,而且已经坐稳了好几个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三叔听了这话,愕然意外。
“你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