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盛开着一小丛淡紫色不知名的野花,娇嫩的花朵随风轻轻摇摆,发出阵阵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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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晨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脸上火辣辣的,好像在烈日下灼烧,可眼前……却是青灰色的帐子。
她茫然地看着床顶,脑袋里有一瞬间空白。
她怎么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不是……
苏谨晨脸色一变,撑着床沿想爬起来。
“哎呀,姑娘,你怎么起来啦!”破旧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端着什么东西从外面走进来。刺眼的阳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随着她一同涌进这间不甚大的小屋,苏谨晨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
那妇人忙把手里的汤碗放到桌上,快步走到床边扶起她。
“吆!这身子还滚烫哪!”她不无担忧道,“你还是——”
“大婶!”少女蓦地抓住她的衣角,目光急切看着她,“是……是您救了我么?那您……可曾看见我家少爷?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少女的喉咙已经烧得干涩沙哑,有几个字甚至连音都发不出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急别急!”那妇人的眼睛在听到“我家少爷”几个字时微微亮了亮,旋即在床沿上坐下,一边拍打着苏谨晨的后背,一边耐心问道,“你说的少爷,莫不是跟你一起从山上滚下来那位?”
见苏谨晨瞪大眼睛不住点头,那妇人和善地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且莫慌。他现下正在隔壁躺着哪。”她言语间略过一丝迟疑,“只不过……”
苏谨晨心里一紧,忙追问道,“不过如何?”
那妇人见苏谨晨满是紧张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你们命大。要不是我们家大川大清早进山打猎,瞧见你们俩满身是血地躺在林子里,真还不知怎么样呢!你倒好说,只是让乱石枝丫划了一些口子,你家那位少爷可遭了大罪:背上那么大条口子,那血止都止不住,被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
苏谨晨听到这里哪还坐得下去,一边哭,一边挣扎着就要下床,“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求您带我去看看他,我要去看看他!”
想她本就发着高烧,又经过昨夜一番跋涉,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力气,竟生生从床上摔了下来。
那妇人见状也急了,忙下来扶她,“你这女娃性子怎这么急!你自己还在病着,这般不爱惜身体,岂不是连我们救你的一番好意都辜负了?且我又几时说他没救了?不过是失血太多了些,再者那止血的草药又长在悬崖峭壁上,这才一时有些难办……”
苏谨晨本也不是傻子,先前救人心切,乱了分寸,此时听她话里的意思,至少说明陈逸斐现下没有生命危险,且此处也未必没有救治他的良药,这才心下稍安。待要直言陈逸斐的身份,一则怕此时下山寻医会延误就医时间,再来又恐途中招至不必要的麻烦,遂忙擦了脸上的泪,楚楚可怜道,“实不瞒大婶说,我家少爷乃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此番南下,是为探亲而来,却不想昨天途径此地时遇到了土匪……不但身上钱财被洗劫一空,那帮歹人更趁机砍伤了我家少爷。家中侍卫拼尽一死,这才护得我主仆二人逃了出来……”少女泪如雨下,抱住那妇人裙衫失声痛哭,“只求您……求您大发慈悲,务必救救我家少爷,他日少爷若能平安返家,今日之恩德,来日必定百倍千倍报答!!”说着接连磕了七八个响头,直到白皙的额头都溅了血。“若熏虽身无长物,也愿下辈子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这话如何说的,”那妇人忙拉住她,“咱们虽救了你,却没想过什么报答不报答的,都是缘分罢了。再说我家那傻小子早已出去寻那救命的草药,大约用不多时就会回来,你可千万莫要多想,只安心养好了自己这身伤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