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一笑,拉过他的手。yuedudi他的拳头里尚握着她的同心结。她沙哑道:“公子也选择了我,我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我还记得,小时候,徐家名下有不少门客,父亲是入赘,名声远不如母亲,母亲离世后,门客散了不少。那时徐回也小,却已经结识不少奇人,那些奇人甘愿居于她名下,令人惊讶的是,居然也有人想投靠我。公子,那是我还未有自知之明,心里也同今日一样欢喜,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造成徐回的困扰。那些无才的人,以我为跳板,真正想投靠的是徐回。”她慢慢打开他的手掌,抚上那已有些温热的同心结。“今天晚上,我真的很高兴,让我遇上我心目中的黄公子。”
她要抽起同心结,却感觉他的手掌动了动,似要握住它,但临时又任她动作。
良久,他才轻声道:“……为什么拿走?”
她将同心结紧紧攥在怀里,心口阵阵抽痛。她笑:“我左右思量,这同心结其实被我放了两年,色泽有些褪了,改天我换新的再给公子。”
“……是么?那……你不是要唱求爱曲儿?”
她咧嘴一笑:“在这小倌馆唱给公子听,那真是折辱公子,改明儿个等公子离开小倌馆,我就唱给你听。公子你还是早早休息吧。”
这一次他沉默更久,才柔声道:“你不上来避一避?”
“不了,我在床边就好……”她搬了个矮凳坐在床边,笑咪咪地:“公子放心,我就坐在这里看顾你,除非他日你我名分定下,否则我不会随意将今晚的事说出去的。”
“……徐达……”
她打断他的话语。“大户人家总是辛苦些,说起来我运气好些,家中无人关切我,由得我在外逍遥。他日公子衣锦还乡,主握家中大权时,那时必是高处不胜寒,还盼公子多找几个贴心人,才能时时顾着你的身子。”
“贴心人么?”他轻笑,终是躺了下来,任着徐达小心替他拉妥被子。姑娘家天生柔软的香气扑鼻,几撮发丝落在他颊面,他微微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不再像先前那激动像要飞上天去。
她又坐回去,柔声道:“睡吧,我顾着呢。”
那声音,在他耳里听来飘飘远远的。蓦地,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他感觉她明显一愣,而后她平静笑道:“公子怕我走吗?那就让你握着吧。”语气再无之前的激情。她拉过锦被一些些,一块覆住他俩的手,随即合目养神。
他沉默地往她那方向看去,慢慢地也跟着合眸。
亮光烙进她的眼皮里,硬是把她的意识从沉睡里扯了出来。
徐达睡眼惺忪盯着床顶半天,才掩着呵欠坐起。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再微地探头,房里不但无人,且门关得妥妥实实的。
快近天明时,她故意让自己半趴在床边睡着。一睡百了,既可天亮看不见床上人的脸,也可让他悄悄地离去,避免两人难堪。
大魏王爷呢,她要不起,他也不会要她。
她伸个懒腰,觉得心情甚好。瞧,天大地大的事,再怎么心痛也能熬过来的。她抚着胸口,至今还轻浅痛着,但她想很快就没事的。
她摊开掌心,上头还有她死死攥住的同心结,她盯着半天,本想将这结拆散,从此不作多余的幻想,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把同心结收进腰间暗袋。
她以手梳了梳长发,随意扎起,才出房门。一大早,整间醉心楼静悄悄的,这时间,楼里的小倌们都睡得熟了吧。
她一路通行无阻,直接出了小倌门,下了二十四阶,看见鸨母,笑道:“嬷嬷昨夜麻烦你了。”
“二小姐真是让咱们这里搞得鸡飞狗跳,差点连一般生意都做不了呢。”鸨母有些抱怨。
她笑道:“这真不好意思。对了,乌大公子人呢?”
鸨母一怔。“昨晚人早走了。二小姐,你不问你要买的明月吗?他是咱们小倌里数一数二的好货色,这价钱可不是刚入门的奴才可以比的。”
徐达失笑。“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改明儿我再过来买吧。”这醉心楼还真是藏龙卧虎,各国探子不少呢,就算哪天这个嬷嬷跳出来说她是南临的探子,她都能面不改色地笑说:我早就知道了呢。
也该感谢李容治,让她真正死了心,要不,以后挑上个探子小倌回家,她就对不起西玄了。
她正欲离去,听见鸨母咕哝:“今天不知怎么了?街上军兵不少啊……”
徐达闻言,足下仍是不停,出了醉心楼,正想徒步先回小宅,忽而看见街头有人策马逼近。
“徐达!”
醉心楼靠姑娘们的二楼窗子打开了,有人懒懒坐在窗边看着下头。
徐达咦了一声,认出骑士是头儿下头的北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