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江临的伤口,已是后半夜了。
第二天一早,江临又打来电话,说他的伤没事,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宁恪在吃早餐,开着免提,颜云致也听见了,问她:“今天要回榆林了吧?”
“晚上有戏要拍。等会回去。”
“景落给《无她》写好了主题曲,一起过去吧。”
宁恪想了想,没拒绝。
司机开车来接,走到一半,宁恪接到徐简的电话:“堵到汪淼那孙子了,可可,你现在过不过来?”
宁恪:“地址。现在就来。”
颜云致也拿起包:“我跟你一起过去。”
徐简发了地址过来,跟着导航过去,竟然是在学校。
今天周五,学生放学早,这会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
徐简看见了车,站在路边挥手:“这边。”
宁恪:“怎么在学校?”
徐简神色无奈,指了指墙角。
宁恪看过去,那边有个顶着乱糟糟头发的中年男人斜倚着墙,目光低郁。
宁恪叫安鱼:“他的相机。”
听见相机,中年男子眼睛一亮:“我的……”
徐简接过相机,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相机?汪淼,我现在就砸了,你信不信?”
“别砸,”汪淼脸色难看极了,“砸了我赔不起。你们想怎么样?”
宁恪冷冷看着他:“起诉你。”
她一向对娱记狗仔没什么耐心,也根本不怕跟他们硬碰硬。
汪淼忽然痛苦而焦躁地抓起自己的头发,有点神经质的歇斯底里:“我怎么了,我害谁了?我只是写了几篇文章而已!你们这些明星不还是光鲜亮丽,赚钱赚到手软!这个世界就是好坏不分,黑白颠倒。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你们不懂吗?”
宁恪蹙着眉头,注视着他。
就在汪淼情绪近乎陷入崩溃时,身后忽然有人怯生生叫了句:“爸爸。”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
汪淼也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发丝掉光的小姑娘,像是长期化疗后的脱发,她看起来才十来岁,瘦瘦小小的一把,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
汪淼讷讷:“莹莹…”
那小姑娘忽然哭了:“爸爸,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以前不是一直跟我说要做个善良的人吗?我是你的负担你的拖累,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的吗?”
“莹莹!”
那小姑娘哭着跑远了。
宁恪才要说话,颜云致按住她:“你在这里,我跟过去看看。”
女儿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汪淼的心态,他半跪到地上,脸颊埋到了鞋尖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这几年来……他昧着良心做事,他也觉得寝食难安。可是,可是他没办法,莹莹化疗需要钱,他没得选。
可是他也厌倦了。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起来,”宁恪轻声说,“有一条路给你走。”
宁恪淡声说:“第一,把你跟陈弦的事情交代清楚;第二,辞去这份工作。做一份可以挺直腰杆做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