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她的女儿。
真是奇怪,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竟然会长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一个有思想的个体。
“娘娘,别卸力。”顾锦兰提醒她,“还有一个。”
秋穗端了碗糖水过来,喂给桑湄补充体力。
稳婆把襁褓抱起,又走到奚旷面前:“陛下,可要抱一抱小公主?”
奚旷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略显无措道:“朕……可以吗?”
稳婆鼓励他:“可以的!陛下像奴婢这样做,小心一些,就可以的!”
奚旷试探着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从稳婆怀里接过那轻飘飘的襁褓。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只觉手臂愈来愈僵硬,愈来愈沉重,他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会碰碎了这崭新而脆弱的生命。
他很想再多看看她几眼,但他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连忙喊稳婆:“快,快把她抱回去!朕害怕!”
稳婆扑哧一声就笑了。
她一边把小婴儿娴熟地抱在怀里,一边道:“陛下初为人父,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等习惯了就好了。”
奚旷如释重负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桑湄将他的行为尽收眼底,忍不住嘲笑他一句:“没出息。”
奚旷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身下一阵痉挛,桑湄皱起眉头,下意识掐紧了奚旷的手。
“娘娘再坚持一下!”
奚旷见她牙关紧咬,唯恐她伤着自己,便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掰开她的口腔,将自己的手腕递了进去。
秋穗拿着一块方巾过来想换,奚旷却摇了摇头:“没事,就让她咬着朕。”
桑湄仰着脖子,眼角沁出细细的泪花。
……
桑湄最后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她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幼子,连话都没说一句,便疲倦地睡去了。
稳婆和女医抱着孩子离开,想请奚旷也过去陪陪孩子,但奚旷却执意要继续留在满是血腥味的产房里,陪着桑湄。
“再也不要生了。”秋穗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听见身后的皇帝在喃喃自语,“太可怕了。”